吻,在他們之間并不罕有。
從不倫的那一天起,便擁有了太多唇齒相接的理由。
有時是安撫,在她夢魘驚醒,暗自落淚時。
或僅是以此為媒介的虛妄的,用以慰藉的假象。
乃至性愛中,如她所愿的,讓她得以感知到他也許存在的溫情。
不論是何種原因,辛西婭都得到過無數(shù)個來自伊維利歐斯的吻。
淺吻,深吻。
純潔的,下流的。
這其中,卻唯獨沒有任何一個承載著屬于他的欲望。
她的叔叔似乎天生缺失這種渴望,或者說,無感。
那種屬于肉體的渴求,熾熱的糾纏,與他而言,不過是塵世的噪音。
他們間的親密,只是單方面滿足她的欲求。
辛西婭早已習(xí)慣了。
叔叔會撫摸她的發(fā),會在她顫抖時用唇輕觸她的額,卻始終隔著一層難以形容的壁障,就好像即使他們再親密,他們連呼吸的溫度都不曾真正交融。
當(dāng)伊維利歐斯的唇離開時,空氣中彌漫著的,不僅是焰火燃盡后被夜風(fēng)吹散的淺淡的煉金材料的氣息,更是濃稠的而無聲的悸動,赤裸地纏繞在二者近乎消弭的距離中。
辛西婭的額頭抵著他的胸膛,隔著薄薄的衣料,她能聽到他的胸膛里的心跳——失去了往日的平穩(wěn),有些失序,和她此刻一樣,怦然得像是即將到來的危險的序曲。
雙眼緊閉著,纖長的睫毛如掙扎的蝶翼,不受控地劇烈顫抖著。
不是恐懼,是源于某種類似宿命般的明悟。
她等待這一刻,等待著他出于他的本心,而非責(zé)任、習(xí)慣或只是為了安撫她的情緒,回應(yīng)她的要求的觸碰,已經(jīng)太久太久,久到當(dāng)它猝然降臨時,幸福中竟混雜了令她茫然的刺痛。
伊維利歐斯沒有繼續(xù)動作,仿佛回歸了他常態(tài)的,只是偶然被注入了生命力的塑像般的淡漠,只是維持著被她全然依靠的姿勢。
可是仍舊緊握著她腕骨的手,在她的皮膚上細細的摩挲,證明了之前的一切并非幻想。
摩挲的動作探索般陌生,像是第一次意識到觸感的細膩,以過分的輕柔,讓半精靈感到了微癢。
而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冰藍色的眼眸低垂著,凝視著她的發(fā)頂,翻涌的情緒遠未平息。
迫使理智讓位的愛欲引起了更為陌生的迷惘,但沒有對抗的意義,這也是他的選擇——本能和理性,并沒有優(yōu)劣之分,只是他想這么做而已。
山巔的風(fēng)也隨著入夜而變得更加凜冽,吹拂這,穿透了單薄的衣衫,讓寒意成為了理所當(dāng)然依偎的理由。
辛西婭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
也就在此時,伊維利歐斯不再止步于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