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在很久之后,莫拉卡爾依舊不知道消息究竟是如何泄露的。
直接詢問辛西婭或許能得到答案——經(jīng)過近叁年的共事,她已不再避諱談及往事。
但他最終再也沒有問出口。
真相如何,不過是注定結(jié)局中一個必要卻已微不足道的注腳。
更何況,他在詩人小姐面前的偽裝,向來拙劣得可憐。
他清晰記得那一天。
夏末的暖意正在消退,紅楓鎮(zhèn)的上楓葉初染秋紅,色澤像是稀釋了的血。
他會見完當(dāng)?shù)氐呢Q琴手,懷著理所當(dāng)然的期待,推開了他們的房門。
預(yù)想中溫暖的擁抱或帶笑的吻沒有出現(xiàn)。
房間內(nèi)空無一人,唯有晚風(fēng)穿堂而過,拂過她安置弓與劍如今卻空懸的木架,以及一張匆忙寫就,壓在桌面上,沒來及封裝的字條。
字跡秀麗,是身為詩人慣用的優(yōu)雅繁復(fù)的花體,卻又有些潦草:
「同行日久,多謝照顧。
珍重。」
似乎只是她又一次的對自己的情人感到了厭倦,決定悄然離去。
可就在上午分別時,她還蜷縮在他的懷中,慵懶地聽他分析紅楓鎮(zhèn)周邊各個勢力的分布情況,指尖無意識地勾著他的尾巴,在他的言語之間攬住他,耳鬢廝磨著,卻又在他意動時,躲開了他的吻,笑著提出今晚想要和他一起去嘗嘗鎮(zhèn)上的老矮人釀的黑啤。
這突兀而決然的告別,只指向一個可能。
她知道了。
關(guān)于艾溫的遭遇。
強(qiáng)烈的緊迫感瞬間壓過了那些在胸中翻涌,企圖將他淹沒了陌生的情緒。
焦急,甚至是恐懼。
沒有絲毫的猶豫,周身的魔力流轉(zhuǎn),他的身影頃刻間自房中淡去,循著空氣中那縷微弱卻熟稔的、屬于她的氣息追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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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楓鎮(zhèn)之名,便是來源于鎮(zhèn)上與周邊遍植的楓樹會在秋日如血火般燃燒。
這應(yīng)當(dāng)是很美的,即便此刻只是初秋,緋紅卻已悄然染上了樹梢。
可辛西婭沒有分毫的注意力因此而流連。
素白的身影騎著駿馬疾馳,飛速掠過林間的小路。
風(fēng)聲在她的耳邊呼嘯,蓋過了身后任何可能存在的呼喚,也蓋過仿佛下一秒就要撕裂的心臟的瘋狂的跳動聲。
沒有明確的方向,也沒有所謂的計劃與目標(biāo),她只是本能地背離著夕陽,向著東方,盲目地前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