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爺!這……這不是立國嗎?”
周立國把包往地上一放,“咚”地一聲,像是扔下了一塊石頭。
他找了個矮凳,腿一彎,重重坐下,凳子發(fā)出“嘎吱”一聲呻吟,仿佛也承受不住他的重量。
沈翠芬端著熱菜趕過來,菜湯還在碗里晃蕩。
她一眼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眼眶“唰”地就紅了,鼻子發(fā)酸,聲音都發(fā)顫:“立國!你可算回來了!娘天天盼,夜夜念,生怕你在外頭受委屈!”
趙霖在屋里也喊了句,嗓音帶著沙啞和急切:“立國!進來讓爹瞧瞧!”
周立國沒吭聲,眼皮都沒抬,像是沒聽見。
他緩緩地、拖著腳步挪進沈翠芬的屋子,每一步都像踩在釘子上,沉重而滯澀。
一進門,看見趙霖歪在炕上,身上蓋著舊棉被,床頭杵著根拐杖,鐵頭磨得發(fā)亮。
他眉頭猛地一皺,像是被人猛地戳了一下心窩。
趙霖看他那副模樣,人瘦得脫了形,兩頰凹陷,顴骨高聳,衣服空蕩蕩地掛在身上,像根枯枝被風刮回來的。
話也憋在喉嚨里,哽了半天,才吐出幾個字,心頭一酸:“孩子……你受罪了。”
她掙扎著要坐起來,又趕緊補充道:“來,坐娘旁邊,說說外頭咋樣?吃得好不?睡得香不?”
語氣軟得像春天的風,生怕一句話重了,再把這孩子吹走。
周立國猛地抬頭,眼里像結了冰,直直瞪著趙霖。
那眼神冷得瘆人,沒有感激,沒有思念,只有深深的戒備和疏離。
趙霖心頭一涼,剛涌上的那點心疼,立馬凍成了灰,散在胸口,堵得慌。
她忽然記起來了——這小子,從不是個溫順的。
小時候被人欺負,他寧可被打斷牙也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