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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別耍花樣（第2頁）

所以，他躲著周秀麗，不是無情，是怕。

可這天，他正坐在食堂角落，手里捧著一個冷饅頭，一口一口地啃著，忽然聽見同桌的工友小聲說：“哎，外面又來人了，是那個周秀麗，凍得直哆嗦，都等了一整天了?！?/p>

“她還讓人捎話，說……有急事，非要見你一面?！?/p>

周努力一怔，手里的饅頭“啪”地掉進(jìn)飯盒里，湯汁濺了一身。

他猛地站起來，顧不上擦，抓起外套就往外沖，飯盒都忘了拿，一路小跑沖出食堂大門。

遠(yuǎn)遠(yuǎn)地，他就看見了她。

周秀麗蜷縮在墻角，頭發(fā)被風(fēng)吹得亂糟糟的，臉上全是凍出來的紅痕，鼻尖發(fā)紫，一雙眼睛又紅又腫，像是哭了一整天。

她的嘴唇微微顫抖，呼出的白氣在冷風(fēng)中一縷一縷地飄散。

“我的天！”

周努力心口猛地一揪，幾步?jīng)_到她面前，聲音都變了調(diào)：“這么大風(fēng)，你在外面傻坐著？不冷嗎？你想凍出病來是不是？！”

他本能地想拉她起來，帶她進(jìn)廠躲風(fēng)。

可保安老王立刻跨步上前，橫在中間，手臂一伸，毫不客氣地攔?。骸爸芘?！你忘了周一廠長怎么說的？家屬、外人，一律不準(zhǔn)進(jìn)廠！這是紀(jì)律，你別讓我為難！”

周努力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再說什么都沒用。

廠里有規(guī)定，誰也不能破例。

他不敢頂嘴，也不敢硬闖，只得低聲改口：“王叔，我……我不是要帶她進(jìn)去。我進(jìn)去拿點東西，她就在外頭等，不進(jìn)去，就站這兒，行不行？”

保安冷哼一聲，揮了揮手：“快去快回，別耍花樣。”

周努力轉(zhuǎn)身跑回宿舍，一頭扎進(jìn)自己的床鋪，翻箱倒柜地找錢。

他把口袋翻了個遍，又問室友借了十幾塊錢，把零零碎碎的紙幣和鋼镚全塞進(jìn)褲兜，攥得緊緊的，生怕掉了。

他來不及換衣服，披上外衣就往外沖。

出來時，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

路燈昏黃，映照在周秀麗臉上，她還在原地，一動沒動。

風(fēng)呼呼地刮著，她抽著鼻子，眼淚不停地往下掉，肩膀一抖一抖的，像片隨時會被吹走的枯葉。

“大哥……”她看見他，聲音顫抖得幾乎聽不清，“家里……他們逼我嫁人……

那些人……連雙像樣的鞋都穿不起，還滿嘴臟話，動不動就要打老婆……他們……分明就是嫌我占了地方、吃了口糧！覺得我是累贅，想趕緊把我打發(fā)出去！”

“我辛辛苦苦在外面打零工，每個月掙的錢，一大半都寄回家！糧票、布票，全都給了兩個弟弟！我自己連件新衣裳都舍不得買……可我換來了什么？沒有一句感謝，沒有一點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