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朵粉白相間的野桃花還躺在他書包側袋里,花瓣邊緣已經(jīng)有些發(fā)蔫。
它們原本安靜地躺在那里,此刻卻成了惹禍的根源。
沈翠芬揚著樹枝的手一下子僵在半空。
她的手臂懸在那里,微微顫抖,眼神從憤怒漸漸轉(zhuǎn)為震驚。
她盯著孫子那張通紅的小臉,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立刻落下那一擊。
“就算不是偷的也不行!放了學不趕緊回家,跑去山上瞎晃悠干嘛?”
“現(xiàn)在是春天還好,蛇啊老鼠啊都還沒出來。要是換作夏天,毒蛇鉆出洞來,你被咬一口怎么辦?”
她說著,眼前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兒子當年被蛇咬傷送醫(yī)的慘狀。
鮮血淋漓的腳踝,腫脹發(fā)紫的小腿,還有那一夜撕心裂肺的哭喊。
“就算沒蟲子蛇的,爬樹摔下來呢?磕著碰著誰負責?”
她猛地想起上輩子的事。
路中順就是因為從樹上掉下來受了傷,得了疝氣。
那天他悄悄爬上村后坡的老桃樹摘果子,沒人看見他失足跌落,也沒人聽見他落地時的那一聲悶哼。
可那會兒他一聲不吭,只說自己疼得哭,沈翠芬也沒多想。
她只當是孩子撒嬌,敷了點草藥膏就讓他繼續(xù)干活。
誰能想到那一次摔傷,竟埋下了隱患,日積月累,最終拖垮了他的身體。
直到后來他離家出走,才無意間說出來。
在一個寒冷的冬夜,他在電話里低聲抽泣。
“媽,我不是不想回來……我是怕你知道我病了會難過?!?/p>
那一刻,沈翠芬心如刀割。
所以,這頓打,他是該挨的!
哪怕心再疼,她也不能再讓歷史重演。
這一世,她一定要把他護在羽翼之下。
哪怕他暫時不理解,也要為他擋住所有可能的災禍。
明明自己貪玩惹禍,反倒把錯全都怪到大人頭上。
她不是不懂孩子的叛逆。
但她更清楚,若今天縱容一次,明天就可能釀成無法挽回的悲劇。
宋喬英一聽,也覺得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