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地松開,血液以驚人的速度奔涌向四肢百骸,又在瞬間沖上頭頂!
耳朵里嗡嗡作響,眼前甚至短暫地出現(xiàn)了一片刺目的白光!
原來……原來如此!
這比魏榕的談話更讓他驚駭。
難道有來自更高層的注目?
剛才那番疾風(fēng)驟雨般的敲打,那些關(guān)于主業(yè)、關(guān)于政績觀、關(guān)于人民滿意度的嚴(yán)厲告誡,那些關(guān)于他過往功績的精準(zhǔn)點出,甚至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助力”暗示……
所有這一切看似零散、甚至充滿壓力的對話碎片,在這一刻,被“市委組織部談話”這根線,瞬間串聯(lián)、點爆,顯露出它們背后指向的同一個終點——升遷!
這已不只是魏榕的意思!
他身體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一股難以言喻的燥熱感從心臟蔓延到全身,幾乎要沖破皮膚。
他竭力控制著幾乎要咧開的嘴角,試圖維持住表面的鎮(zhèn)定,但眼中那瞬間點燃的光芒,劇烈起伏的胸膛,以及下意識握緊又松開的拳頭,無不泄露著他內(nèi)心掀起的滔天巨浪。
原來王部長的造訪,那看似隨意的“翻看名冊”,那杯“清清白白”的水,那嚴(yán)厲的鞭策和精準(zhǔn)的點撥,甚至那“助力”的暗示……
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無的放矢!
這是一場精心設(shè)計、充滿深意的“考前輔導(dǎo)”!
是在他即將邁上更高臺階的關(guān)鍵時刻,來自更高層面的一次審視、一次提醒,甚至……是一次鋪路!
他感覺自己的喉嚨干得發(fā)緊,仿佛被塞進了一把滾燙的沙子。
想說話,想表達感激,想做出保證,卻一時語塞,只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圖平復(fù)那顆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臟。
前路已開,但能否走得穩(wěn)、走得正、走得無愧于心,選擇權(quán),依然在自己手中。
王傳庭將江昭陽臉上那瞬息萬變、最終定格在一種混合著狂喜、頓悟和巨大壓力的復(fù)雜表情盡收眼底。
他沒有再說什么,只是緩緩站起身。
那件深色夾克的下擺隨著他的動作垂落,重新覆蓋了腰間。
“時候不早了?!蓖鮽魍サ穆曇艋謴?fù)了慣常的平穩(wěn),聽不出任何情緒,“江鎮(zhèn)長,好好休息?!?/p>
“明天,你就要回去了吧?”
“是的!”
他沒有再看江昭陽臉上極力壓抑卻依舊澎湃的激動,只是邁開沉穩(wěn)的步伐,徑直走向房門。
江昭陽如夢初醒,慌忙跟上前:“王部長,我送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