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龜蛇沉吟片刻,出聲問道:“所以,剛才那股子瘆人的殺氣是這小子,一個人透出來的?”
“是!”幾個弟子同時回答。
李龜蛇先是蹙眉,嘀咕了句“邪性啊”,然后眼睛發(fā)亮,眼珠子滴溜溜轉(zhuǎn)了一圈兒,嘿嘿笑出聲來。
“心狠手辣,膽壯力大,是個好胚子。”
李龜蛇似猿猴趟步,落地?zé)o聲蹲在馮睦旁邊,干瘦似枯枝一樣的手掌,抓住馮睦后頸。
就那么輕輕一抓一提,馮睦便不得動彈,骨頭似失了控制,被其橫著提溜在了半空,像個篩糠一樣,從皮到肉到骨都在詭異的顫動。
似有一股無形之力,又似一根魚線,順著脖后脊柱,穿過他全身表里,在提現(xiàn)操控他的每一塊骨頭和肌肉。
“皮松肉散,劣等?!?/p>
“筋短筋僵,劣等?!?/p>
“血虧神盈,中等?!?/p>
“骨形不整,劣等?!?/p>
“骨韌,劣!”
“骨密,大優(yōu)!”
“骨力,大優(yōu)!”
馮睦駭然的盯著瘦猴子似的老頭,滿口黃牙似報菜名似的,對
第88章
融詭?死了都不散?。ù笳鹿?jié)求月票)
他的根指指點點,后者神情也似變臉猴子,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咧嘴,陰晴不定變幻不停。
“奇也怪也,老夫以辨骨術(shù)摸伱骨,卻難以品出你這根骨優(yōu)劣?”
“若按辨骨術(shù)來察,你應(yīng)該是劣等根骨,但偏偏噫,桀桀桀。”
“既是骨劣不堪,血虧肉弛,為何骨壯力沉,若骨壯力沉,又怎會骨劣血虧,豈不矛盾?”
“就好像一塊泥胚,初始是被頑童胡亂捏制,可謂一塌糊涂,但最后定型,卻被大師摻了少許精金,硬生生拔高了品質(zhì)?”
“又好像一塊鐵銹,粗劣不堪,無人問津,卻偏偏被鐵匠撿了回去,千錘萬鍛打磨,雖品相依舊粗劣,但內(nèi)里已變成塊可堪一用的生鐵了?”
李龜蛇也不避諱馮睦,就這般自言自語,似是在說給自己,又似是在問馮睦。
李龜蛇除一身高深武功外,也鉆研命理,知曉這世間道理最不公平,往往是強者恒強,弱者恒弱,富者愈富,窮者更窮。
一如人之命,天之?dāng)?shù),便是大優(yōu)者全優(yōu),無一使短,大劣者全劣,無一可長,或皆是中庸碌碌。
似馮睦這般大優(yōu)與大劣糅雜一身的,不能說絕無僅有,也是萬中無一,若不是先天有異,便是后天逆改了。
李龜蛇眼中露出幽幽的綠光,一眨不眨盯著馮睦,直把后者盯的毛骨悚然,有種全身被扒光衣服看個遍的感覺。
眾弟子面面相覷,一個個也都露出若有所思之色,馮睦后脊背發(fā)涼,腦殼發(fā)麻,總覺得眼前這老頭,不想收徒了,而是想解剖了自己。
馮睦猜度沒錯,李龜蛇切實動了危險的念頭。
李龜蛇盯住馮睦的眸子,渾濁的老眼泛著綠光,他眼力毒辣,可不會被馮睦一臉的木訥所欺騙,他看的穿馮睦眼底藏著的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