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嗶嗶嗶,嗶嗶嗶,吧啦吧啦”
訓斥如同泄閘的洪水,一波接著一波揉躪馮矩的精神和尊嚴。
言語有時候比刀子都鋒利,尤其是來自頂頭上司的辱罵。
如果換成上一周還活著的馮矩,肯定會令他痛不欲生,想死的心都會有。
還好,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
所以,他只覺得特派員聒噪。
巡捕房局長?
誰愛當誰當,愛誰誰老子不在乎。
上城?
讓上城見鬼去吧,鬼才去上城咧。
馮矩垂著頭,身體微微顫斗,指甲卻深深掐進了掌心。
這并非因為失去前程而痛苦,而是視網(wǎng)膜上跳動的倒計時又流逝了寶貴的十分鐘。。
馮矩度秒如年,恨不得直接暴起,把特派員的腦袋擰掉。
但他不能。
他只能象個最馴服的狗,用謙卑的姿態(tài)承受著謀殺,臉上還要擠出最徨恐、失落、羞愧的復雜表情。
其實特派員何嘗不想直接擰掉馮矩的腦袋呢。
一只沒用的狗活著有什么用?
但特派員在下城真的沒什么人可用,何況他在馮矩身上,以及他那隊人手上的成本還遠遠沒收回來。
殺頭的買賣有人做,虧本的生意沒人干。
旁邊默默坐著的李晌比馮矩早來了沒2分鐘,算是前后腳。
此刻,他看著馮矩被當狗一樣訓,唯唯諾諾,汗流浹背的模樣,眼底閃過一抹鄙夷:
“這當?shù)?,比當兒子的,可真是差得太遠了啊?!?/p>
李晌敢肯定,如果換成馮睦來,后者絕不會讓特派員開口肆意辱罵,不對,應該說,馮睦絕對能把特派員交代的事情做的漂漂亮亮。
“要不要給特派員推薦一下馮睦?”
李晌心頭生出個念頭,轉瞬間又被自己掐滅了。
思索間,特派員終于訓斥完畢,喝了口酒水潤嗓子,瞥了眼李晌。
李晌連忙收起種種雜念,急忙站起身,趁著這個間隙,三兩步走到特派員跟前,低頭躬身將手里的羊皮卷呈遞上去。
特派員的目光落在羊皮卷上,又緩緩抬起,落在李晌的臉上。
目光冰冷、審視,帶著毫不掩飾的疏離和嘲弄。
他當然知道李晌的來意,是想通過一件禮物,彌補修復與自己的關系。
更準確的說是討好自己,請求自己之后不要對他之前的“背叛”懷恨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