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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一十一章 這就是你家??？（第1頁）

"跟深淵希靈談合作，說實話這給人的心理壓力還真不是一般的大，要往前倒半天我都不敢相信會遇上這種情況，但事實就是這樣——在虛空大災變的陰影下，我們能選擇的路似乎壓根沒有。

現(xiàn)在我已經捋順了所有事情，包括深淵希靈那邊各種行動的起因經過結果，捋順之后很多事情看起來就簡單多了，深淵希靈的一切行動最初不過是想延續(xù)帝國而已，我估計她自己都沒想到自己的大業(yè)最終會逐漸變成影響全虛空所有種族生死存亡的“壯舉”。在她第一次得到來自對岸的消息時，對岸還沒把關于大災變的情報發(fā)過來，那時候深淵希靈只是以為自己找到了一條復興之路，而之后發(fā)生的事情可以說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料。

跟深淵希靈的合作已經變成大勢所趨，雖然長久以來的對立讓我和珊多拉都感覺非常別扭，但在虛空大災變面前，似乎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們乘上了返回影子城的穿梭機，這次穿梭機上便多出一個“客人”，正是深淵希靈以及她帶來的那個奇奇怪怪的大箱子。不知道等我們到家的時候會引起多大波瀾，可能所有人都會被嚇一跳吧。

“我感覺自己最好是低調一點，如果可以的話，這個身份還是暫時保密吧，”深淵希靈在我和珊多拉對面坐著，雖然她好像只是個類似質量投影的“影像”，但一舉一動都和正常人沒什么差別，“我想自己在秩序世界的名聲一定不怎么好……你們那邊的人不會歡迎我的?！?/p>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我攤攤手，“放心吧，除了帝國高層，你暫時不用跟其他人接觸，也沒有接觸的必要。”

珊多拉則帶著感慨的神色，聲音低沉到近乎自言自語：“真不知道現(xiàn)在該怎么看你……你這是拯救世界？還是拯救自己？你明明摧毀了那么多文明，但現(xiàn)在你的最后一步卻差不多跟救世主一樣，尋常的善惡觀用在你身上似乎就完全不合適了?！?/p>

“所以我很不習慣你們這些現(xiàn)實世界人的想法，考慮太多，目標不夠明確，”深淵希靈皺著眉，“我的行動只是為了帝國利益，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拯救任何人，也不理解你們口中的‘善惡’是個什么東西，大業(yè)會減弱虛空大災變，會減少深淵現(xiàn)象，不過對我而言它唯一的意義就是可以讓帝國延續(xù)下去，至于在這個過程中有多少人受益又有多少人死去，那些是無效字符串，屏蔽掉就可以了?！?/p>

我現(xiàn)在已經明白了深淵希靈的邏輯，并且終于能稍微理解她那近乎詭異的“利益權重”。一開始聽到虛空大災變的真相，再聯(lián)想到對方以大量世界為代價也要架橋的行為，我還以為這是典型的“犧牲少數(shù)拯救多數(shù)”，然而隨著對對方的進一步了解，我意識到這種猜測是錯誤的，深淵希靈根本沒有“少數(shù)多數(shù)”的概念，她對萬物的判斷都只有二元：屬于帝國的，不屬于帝國的，而她的所有行為都建立在這個基礎上。只要對帝國有利，她可以犧牲一切也可以拯救一切。就像虛空大災變，這東西在我們眼中無比復雜，要阻止虛空大災變所必須采取的行動也會讓無數(shù)人深陷矛盾，不管是制造“啟動端”還是平復虛空波動，如果讓我們這樣的“現(xiàn)實世界生物”來做決定恐怕都得糾結一陣子，然而對深淵希靈而言，這無比復雜的問題其實出奇簡單：虛空大災變對帝國有害，需要阻止。

然后就沒了——她以此為目標制定所有行動計劃，至于在這個過程中會遇上什么阻礙，那都是“無效字符串”，統(tǒng)統(tǒng)摧毀就行。

簡單粗暴，快捷高效，而且無情。

“其實說到底，免疫污染、重建帝國之類的事情都是次要的，真正重要的應該是阻止大災變吧，”我看了深淵希靈一眼，“大災變一來就什么都沒了，你有多少宏圖偉業(yè)都得完蛋，所以這事才是第一位的，等從大災變里活下來之后你才能談論種族進化之類的問題……你為啥沒先說大災變的事呢？”

“可能是我的邏輯順序有問題吧，”深淵希靈思索起來，“從權重上，虛空大災變確實是最優(yōu)先事項，它才是你我合作的重要原因，但我的大業(yè)在最初并沒有考慮過大災變的事情，關于大災變的真相是在前不久才從打撈上來的一枚探測器里得知的，我還沒來得及更新自己的數(shù)據(jù)庫，所以剛才把它放在后面了。嗯，整體上看這樣影響不大?！?/p>

“你跟影子城那個希靈完全不一樣，”哈蘭在旁邊插了個嘴，“雖然她看起來比你笨，但她思考問題比你靈活多了，你給人的感覺像一組程序。”

“跟原始版本比起來，我已經改變了太多次，”深淵希靈指著自己，“算上最近的分裂，我已經分裂兩次，被深淵污染一次，被虛空生物的力量中和一次，自我重構過一次，為了建立深淵區(qū)統(tǒng)治網(wǎng)，我在繞過基礎協(xié)議的過程中還進行了一次最大規(guī)模的升級，中間零零碎碎的其他改動也不下百次，它們讓我更適合完成帝國復興的任務，但我必須付出代價：讓自己更傾向于一組程序，這樣才能提高自己的穩(wěn)定性。你們應該知道新軍的事情——那就是我不夠穩(wěn)定的部分?！?/p>

我目瞪口呆：“你自己把自己分開的？！”

“一切都是計劃中，”深淵希靈無所謂地聳聳肩，“過多的改造必然產生越來越多的漏洞，當年被深淵污染之后也產生了很多無法修復的錯誤，這些東西積累起來是個不小的隱患，我一直在壓制這些錯誤，總算如期在這些錯誤失控之前把大業(yè)的前置階段完成，等前置工作完成之后我就自我分裂了，就是這么簡單。”

座艙里仨人都處于瞠目結舌的狀態(tài)，我們千算萬算，卻壓根沒想到所謂的新軍……竟然也是深淵希靈！而且新軍舊軍還是在對方有意識的情況下分裂開的！

更讓人驚訝的是，深淵希靈在說這些事情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竟然如此平淡，仿佛談論別人！

“值得驚訝？”深淵希靈倒好像被我們臉上的表情給弄愣了，“我不是說過么，只要帝國能復興，我會對一切宣戰(zhàn)——當然包括自己，我的一部分對計劃有礙，所以我要消滅她，這不很正常么？”

“但那說到底也是另一個你吧？”我嘴角抽抽著問道，同時心里模擬自己遇上這情況會怎樣：把自己的靈魂一分為二，然后自己跟自己火拼……叮了個當?shù)?，這簡直是個倫理問題好么！

“確實是另一個我，”深淵希靈點點頭，“除了計算流程之外，她和我有完全一樣的性格、記憶、靈魂，甚至她和我一樣都認為自己是‘正體’，對方才是被分裂出去的錯誤因子，但這不影響我下決心消滅她，因為她的計算流程是由錯誤代碼執(zhí)行的，她強攻神族領地以及在深淵區(qū)內實行整合戰(zhàn)爭的行為都能說明這一點，她對帝國有害?！?/p>

我突然想到件很重要的事：“那你們到底哪個是正體？”

“這是個復雜問題，”深淵希靈微微垂下眼睛，“從各自的邏輯判斷，我們兩個都是正體，互相都將對方視作錯誤，但根據(jù)分裂前留下的記憶庫判斷，真正的正體已經死亡——裂生體不算正體，我和新軍統(tǒng)帥都都只不過是繼承了正體記憶的新生單位。話說這個問題很重要么？”

我看著深淵希靈，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不知該說什么：這個問題重要么？

當然重要！起碼對現(xiàn)實世界中的生物，或者說對于深淵希靈之外的任何一個生命而言都無比重要，“我是誰，從哪來，到哪去”，這三個命題一向被視作人生的終極問答，然而深淵希靈好像壓根不在意這些……這家伙簡直是個徹頭徹尾只為完成任務而運行著的程序！

珊多拉說話了：“照這么說，你是第二代深淵希靈？”

“如果將分裂視作一次死亡的話，我確實是繼承者，”深淵希靈點頭答道，“從系統(tǒng)日志上也是這樣：我的數(shù)據(jù)庫建立時間只有幾個月，作為一個網(wǎng)絡集群意識，以數(shù)據(jù)庫建立時間作為出生日期應該是最合適的?！?/p>

“我覺得已經完全捋不清你這亂七八糟的事兒了，”我心悅誠服地看著深淵希靈，“你一個人竟然都能跟自己繞出倫理問題來?？傊F(xiàn)在新軍那邊的裂生體是必須消滅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