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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四十八章 聽聽老祖宗的故事（第2頁）

“找老祖宗談談心，珊多拉應該已經(jīng)過去了，”我整理著垂在自己眼前的、人偶少女裙子上的兩道蕾絲褶皺，然后從蕾絲邊里面摸出個volks的商標來，“……說起來，你這身材跟地球上正常的sd娃娃應該不太一樣吧，你怎么從網(wǎng)店上找到適合自己穿的衣服的？”

“定做，”人偶少女理所當然地答道，“反正花你的錢不心疼。”

我：“……”一個sd娃娃，學會了上淘寶，學會了自己辦網(wǎng)銀，現(xiàn)在還學會了從網(wǎng)上下訂單給自己定做衣服！我覺著她再這么發(fā)展下去，遲早要自己開個網(wǎng)店賣娃娃去！

先祖安瑟斯被安置在影子要塞的高等軍官區(qū)，我暫時還不知道該怎么給這位老祖宗定位——到底算是希靈使徒的一員呢，還是影子城貴賓，或者逍遙王爺，這都不太好分類，所以安瑟斯也就只是暫時被安頓著住下，關于這位老祖宗將來怎么安排，還要和珊多拉商量決定——當然，也要聽聽先祖本人的意見。我和小人偶趕到軍官區(qū)的時候，珊多拉正和安瑟斯在休息室里談事情，看樣子珊多拉比我早到挺長時間，休息室里彌漫著一種有些低沉的氣氛。

休息室閘門輕聲滑動的聲音轉(zhuǎn)移了珊多拉的注意力，她扭頭看到是我，臉上帶著笑站起來：“阿俊，你來了——小燈也一起？”

“她是湊熱鬧的。”我一邊說著一邊順手把小人偶放到地上，后者立刻好奇地跑到安瑟斯面前，打量起那個頭發(fā)花白的陌生人，安瑟斯頭一次看到這么袖珍的小姑娘，顯得十分驚奇，他應該沒見過煉金人偶這種生物，也絲毫沒對小燈有些肆無忌憚的打量有絲毫不滿，只是嘖嘖稱奇：“哦，你們還發(fā)展出了這樣的成員么，可愛的小家伙。”

“她不是希靈使徒，這是我閨女，另外別被她外表騙了，會咬人的，”我在安瑟斯對面坐下，希靈軍事部門的休息室充斥著使徒們簡潔務實的風格，這里沒任何裝飾，也沒任何娛樂用品，房間中除了一些功能設施之外，就只有座椅和矮桌：而且座椅還是在當初林雪的要求下才被換成小沙發(fā)的，這單調(diào)的地方讓我覺得有點不妥，“這里是不是太樸素了點？希靈軍人倒不在意享受，你們應該還是……”

“不，這里已經(jīng)很好了，”安瑟斯淡然說道，“總比我生前的那些日子好?！?/p>

“額，”我一時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展開話題，先祖看上去過于平淡了，他似乎對自己的復活沒任何欣喜的意思，也沒表現(xiàn)出多少欲求，對這種淡然的老爺子，我感覺是最不好打交道的，“安瑟斯——我這么稱呼沒問題吧？你現(xiàn)在覺得怎樣？身體上沒問題吧？”

“就和生前最好的時候一樣，”安瑟斯淡淡地說道，“我已經(jīng)聽珊多拉說了一些關于歷史——我們死后的事情，你們走到今天，真不容易，你們現(xiàn)在的成就已經(jīng)遠遠超出我能想象的程度了?！?/p>

“還不夠好，”珊多拉緩緩搖頭，“深淵仍然威脅著一切，我們最大的失敗也仍然來自深淵，故鄉(xiāng)世界的坐標也被遺失了，甚至使徒群體都陷入了分裂……很抱歉，先祖，這么久的時光之后，卻要讓你們看到這樣的一副殘局?！?/p>

“我說過了，叫我安瑟斯就行，”安瑟斯擺擺手，只有在這個問題上，他顯得很堅持，“你不要這么拘束，這讓我也挺別扭的——你是這個帝國現(xiàn)在的統(tǒng)治者，我只是一個從遠古不小心活過來的鬼魂，刨除掉中間那億萬年的時光，我只算你的臣民吧。”

珊多拉對這個說法有點不能接受：“但你們創(chuàng)造了……”

“路是你們自己走的，我們把自己的文明全盤交手給你們，就是希望你們能完全，徹底，不留任何顧慮地代替我們這些老家伙，從那天開始，創(chuàng)造者和被創(chuàng)造者的關系就結(jié)束了，”安瑟斯說完轉(zhuǎn)身看著我，“給我講講你們是怎么分裂的，我還沒聽到這部分。”

安瑟斯等于是有些強硬地打斷了珊多拉的執(zhí)著——一般人可沒這個膽量。我覺得自己有點猜到剛才休息室里低沉的氣氛是怎么回事了，珊多拉對先祖的特殊對待反而讓安瑟斯感覺很不舒服，后者顯然很難對自己死后這萬億年光陰的滄海桑田有切實感觸，他適應不了這種“沒來由”被供著的感覺。

歷經(jīng)坎坷磨難，最終毅然決定將自己的整個文明都讓給原體的先祖，或許也有著和普通凡人種族不一樣的地方吧。

“分裂源于一次災難性的事故，”我看了珊多拉一眼，知道她在談及這個話題的時候肯定會很尷尬，倒是自己這個半吊子的希靈皇帝，和先祖交待當年的事情會沒啥心理壓力，“那是舊帝國全盛時代，希靈使徒開始嘗試破解虛空……”

接下來將近一個小時我都在和先祖講述當年的事，珊多拉則在旁邊不時補充兩句，填補我記憶中的缺漏。一開始我和珊多拉還打算等先祖醒來之后和對方打聽事情，現(xiàn)在看來情況卻反了過來：在找先祖了解情況之前，還要先讓后者搞明白現(xiàn)在的局面才行。

“是……這樣么，”安瑟斯表情有些茫然地點了點頭，突然露出一個復雜的微笑，“你們看，我?guī)缀趼牪欢銈冊谡f什么東西，你們復活我有什么用呢？”

“您為什么這么想？”珊多拉一臉不解，“復活自己的創(chuàng)造者需要理由么？”

“你們不需要，但我需要，”安瑟斯突然嘆了口氣，“我需要知道自己有什么價值——希靈人接受不了沒有價值的生命，我想這一點也作為遺傳，被銘刻在你們的靈魂深處。其實從昨天醒來，直到剛才，我都一直在嘗試了解這個我不認識的陌生世界，努力將它和我們當初創(chuàng)造的原體聯(lián)系起來。最終我得出一個結(jié)論：你們其實并不需要復活什么先祖，這是無價值的行為?！?/p>

我和珊多拉愕然地對望了一眼，萬沒想到安瑟斯心中所想的竟然是這些，事實上自從復活先祖的項目開始以來，就沒有任何人這么想過：先祖自己是否希望自己復活。我也不過是從普通人的一般想法來揣測，覺得活著總比死了好，卻沒想到老祖宗復活之后思考一宿得出的結(jié)論是自己活著毫無用處！

“安……安瑟斯，”珊多拉生硬地直呼先祖之名，她調(diào)整一下心情，總算恢復成平日里那個堅定不移的女王陛下：這樣她才能說服自己無視先祖的想法，“或許將你們貿(mào)然喚醒有些魯莽，但現(xiàn)在發(fā)生了很多事情，我們有太多謎團想了解，想知道故鄉(xiāng)世界的事情，想知道使徒起源的故事，還想知道當年摧毀了故鄉(xiāng)的那次深淵爆發(fā)到底是什么情況。而且不管您相不相信，我們最近掌握了一些證據(jù)，故鄉(xiāng)世界起碼在兩萬年前仍然存在著，故鄉(xiāng)還在，我們還有可能找到它！以希靈使徒現(xiàn)在的實力，凈化一個世界并不是困難的事情，完全摧毀深淵之門早就是一項可以操作的技術(shù)，所以……”

“你說故鄉(xiāng)世界還在？！”

安瑟斯打斷了珊多拉的話，他對這個消息難以置信，瞪大了眼睛：“你們確定？當年我親眼見證空間撕裂，宇宙群星在沖擊波中成片地熄滅，毀滅的力量超過光速，而且隨著不斷蔓延愈來愈強……那個宇宙不可能保存下來！最后一艘方舟離開的時候，那個宇宙已經(jīng)只剩下十分之一的空間尚且完整了！”

“千真萬確，”珊多拉用力點頭，“事實上我們能找到您所乘坐的方舟殘骸就和這個情報有關：我們找到大量從故鄉(xiāng)世界噴射出來的物質(zhì)，那些物質(zhì)穿越世界屏障的時間距今不超過兩萬年，所以現(xiàn)在我們迫切想知道當年發(fā)生的事情——詳詳細細，如果您不知道怎么判定一座深淵之門的能級，那就盡可能詳盡地描述災難爆發(fā)時候的景象，深淵力量擴散的速度，還有第一批被感染的范圍有多大，這些都是重要情報，如果能精確掌握那次深淵爆發(fā)的規(guī)模和特征，或許我們能從神族的資料庫里找到故鄉(xiāng)世界的一絲痕跡：神族總在記錄他們所看到的每一次世界末日，哪怕是他們從未關注過的世界，只要被確定滅亡了，他們都會派出觀察員，所以您的情報至關重要?！?/p>

“好吧，”安瑟斯終于從那種低沉狀態(tài)脫離出來，他的脊背慢慢挺直，“看樣子我總算還有自己能做的事。不過我打算給你們講一段很長的故事——從希靈文明還在自己母星上的時候開始講起。”

我和珊多拉相視一笑，洗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