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24章 成公綏《琴賦》（第21頁）

懂得欣賞琴音的人稀少，又有誰能真正珍視琴的價值呢？

82。

能盡雅琴，唯至人兮。

能夠完全領略雅琴美妙的，只有那些品德高尚、智慧超凡的人。

……

全譯：

那椅梧生長的地方，依托于峻峭山岳的高岡。它扎根于厚重的土壤，高聳得可與星辰比肩，昂揚向上。椅梧蘊含著天地的醇厚平和之氣，吸納日月的美好光輝，郁郁蔥蔥地獨自繁茂生長，花葉在天空中飛揚。傍晚，它收納落日于虞淵的余暉，清晨，又在九陽的光輝中曬干自身。歷經(jīng)千年等待賞識，安然挺立，始終安康。

椅梧生長之地的山川形勢，曲折蜿蜒、幽深隱秘，溪谷險峻，山峰高峻。黑色的山嶺陡峭險峻，山勢高低錯落。紅色的山崖崎嶇難行，青色的崖壁高聳萬尋。連綿的山巒層層疊疊聳起，高聳入云仿佛被云朵覆蓋。山勢高遠、雄偉壯觀，突兀聳立，巍峨而秀麗。山中蒸發(fā)的靈液化為云霧播散，憑借神淵涌出水流。于是，波濤奔騰，相互爭流，撞擊巖石，沖到山彎，水花飛濺，好似滿懷郁怒。水流洶涌澎湃，奮力揚起泡沫、掀起大浪，湍急的水流相互交錯、彌漫四溢。接著，水流奔騰入大川，灌溉中原地區(qū)，而后平穩(wěn)迂回，緩緩流淌，長久地靜靜漂浮。水流舒緩浩蕩，環(huán)繞著山丘。

仔細審視這片土地所孕育的萬物，深邃空間里蘊藏的珍寶，美玉珍奇，光彩閃耀，在椅梧旁聚集堆積、散布繁衍。東邊春蘭遍野，西邊沙棠生長。傳說仙人涓子居住在山南，玉醴泉在山前噴涌。玄云在上方籠罩，飛翔的鸞鳥聚集于山頂。清露滋潤著椅梧，惠風在其間吹拂。此地高聳而靜謐，幽深且清閑。這片環(huán)繞椅梧的環(huán)境，憑借其自然的神奇秀麗，足以讓人產生思念、向往與喜愛之情。

于是，像榮啟期、綺里季這類遁世之士，一同登上高橋，跨越幽壑，攀援瓊枝，登上峻嶺，來到椅梧之下游玩。他們四處徘徊、極目遠望，仿佛凌虛飛翔。斜視可見昆侖，俯瞰能及海邊。遙指遙遠的蒼梧山，面對迂回的江水。他們領悟到世俗的諸多牽累，仰羨箕山隱士的光輝風范，喜愛此山的宏大開闊，心情慷慨激昂而流連忘返。他們心情舒暢、極目遠眺，仿佛聽到了軒轅氏遺留的琴音。追慕在騩山之隅的老童，欽佩泰容的高聲吟唱。看到這椅梧后，他們心生想法，想借助它來寄托心意。于是砍伐椅梧的孫枝，根據(jù)其材質衡量適合制作的器物。品德高尚、智慧超群的人精心構思，將其制成高雅的琴。

制琴時，讓離子監(jiān)督墨線，匠石揮動斧頭。夔和襄進獻制琴技法，班和倕施展神奇技藝。琴身部件精雕細琢，結合緊密，疏密均勻。琴上有華麗的彩繪雕琢，布滿文采。鑲嵌著犀角、象牙，襯以翠綠之色。琴弦用園客所產的絲，琴徽用鐘山的玉。琴上刻有龍鳳之象與古人之形，仿佛伯牙揮指彈奏，鐘子期聆聽琴音。琴光彩照人，華麗非常！伶?zhèn)愋６ㄒ袈?，田連彈奏演示。將琴進獻給君子，新彈出的聲音嘹亮，多么雄偉??！

琴開始調音時，角音與羽音齊鳴，宮音和徵音相互應和驗證。各音交錯并發(fā)，上下呼應。聲音錯落有致，美妙的琴音即將奏響，已然和諧暢快，足以讓人沉醉其中。接著調理正聲，演奏妙曲，奏響《白雪》，彈出《清角》。琴音紛繁流暢，豐富而充足。明亮高遠，如駿馬奔馳般接連不斷。如波濤奔騰澎湃，競相向前，華麗繁盛。琴音時而如崇山般巍峨，時而像流波般靈動。浩浩蕩蕩，巍峨聳立。琴音蘊含著憤懣不平，又婉轉曲折、輕盈優(yōu)美?；蚍趴v飄逸，或繁盛繽紛。演奏者根據(jù)節(jié)奏調整琴音，應對變化合乎法度。琴音在名聲與技藝上備受推崇，如同安穩(wěn)地在軌道上緩緩前行。琴音悠揚和諧，聲名遠揚。結尾時，琴音含蓄而鮮明地展現(xiàn)出嫵媚之態(tài)，余響飄蕩在太空之中。

若在高大軒敞的樓閣、寬敞安靜的房屋里，冬夜清凈寒冷，明月灑下光輝。演奏者身著色彩鮮明的新衣，身上佩戴的香囊散發(fā)著芬芳。此時，琴器冰冷（暗示材質優(yōu)良），琴弦調試得當，演奏者心境閑適，手法敏捷。觸弦彈奏皆隨心意，隨心所欲地模擬各種聲音和情感。開始彈奏《淥水》，中間演奏《清徵》，接著奏響高雅的《唐堯》樂章，最后彈奏《微子》。琴音寬厚明亮、弘潤優(yōu)美，節(jié)奏從容不迫。一邊撫弦，一邊安詳?shù)馗璩?，新的聲音不斷響起。歌詞唱道：“登上那高高的山岡，喜愛那園中的景色。十六只玄鶴，伸長脖子一起鳴叫。神情邈遠，若有若無。”

琴的品德安和靜謐，難以揣測。琴體純凈，琴音傳達的心境悠遠，邈遠難以窮盡。優(yōu)良的琴材與高超的演奏者，在今世相遇。琴音豐富和諧，在眾多技藝中居于首位。然而，懂得欣賞琴音的人稀少，又有誰能真正珍視琴的價值呢？能夠完全領略雅琴美妙的，只有那些品德高尚、智慧超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