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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成公綏《嘯賦》（第9頁）

翻譯：（嘯聲）超越了《韶》《夏》《咸池》這些經(jīng)典之樂，更不用說與《鄭》《衛(wèi)》之樂的區(qū)別了。

25。

于時綿駒結(jié)舌而喪精，王豹杜口而失色。虞公輟聲而止歌，寧子斂手而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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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這時，綿駒舌頭打結(jié)，失去精神；王豹閉上嘴巴，大驚失色；虞公停止唱歌；寧子收起手，發(fā)出嘆息。（綿駒、王豹、虞公、寧子皆為古代善歌者）

26。

鐘期棄琴而改聽，尼父忘味而不食。百獸率儛而拚足，鳳皇來儀而拊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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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鐘子期放下琴轉(zhuǎn)而聆聽（嘯聲），孔子像欣賞《韶》樂一樣忘記肉味，吃不下飯。百獸聽到嘯聲，都跟著起舞，拍打腳掌；鳳凰也飛來，拍打著翅膀。

27。

乃知長嘯之奇妙，蓋亦音聲之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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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由此可知長嘯的奇妙之處，它大概是聲音藝術(shù)的極致表現(xiàn)了。

……

全譯：

有一位超凡脫俗的公子，生性奇特，喜好與眾不同之事。他傲對塵世，忘卻榮華，決然摒棄世間瑣事。公子追慕古代賢人的高潔，常常陷入悠遠的思索。他意欲登上箕山以堅守高尚氣節(jié)，浮游滄海以暢抒自由志向。

于是，公子邀請友人，召集志同道合者。他們精心探究生命的奧秘，鉆研道德的深邃玄理。公子憐憫世俗之人尚未領(lǐng)悟真諦，唯有自己超然物外，率先覺醒。他嫌惡世間道路的狹隘艱難，仰望廣闊天空，以高遠之姿前行。公子遠離世俗，超脫自身，而后滿懷豪情地引吭長嘯。

彼時，夕陽西斜，余暉灑落在蒙汜之地。公子與友人攜手漫步，悠然且略帶徘徊。公子朱唇輕啟，發(fā)出奇妙之音，皓齒微張，激揚哀傷之調(diào)。嘯聲抑揚頓挫，暗暗流轉(zhuǎn)，氣息激昂，蓬勃升起。黃鐘宮音與清角之音和諧相協(xié)，商音、羽音與流動的徵音相互交織。

這嘯聲仿佛能令云朵在高遠的太清之境飄蕩，能匯聚萬里長風(fēng)。曲調(diào)終了，聲音消散，而余韻仍讓人玩味不盡。此乃自然天成的絕妙之音，絕非絲竹樂器所能模擬。

正因如此，這聲音無需借助外物發(fā)聲，只需憑借自身，通過內(nèi)心駕馭氣息。嘴唇微動便成曲調(diào)，開口發(fā)聲自成旋律。因外界事物觸發(fā)感受，隨性而歌，隨感而吟。嘯聲宏大卻不渾濁，細微卻不低沉。論清脆激越，勝過竽笙；論優(yōu)美溫潤，超越瑟琴。

其玄妙之處，足以通神靈、悟靈性；其精微之處，能夠窮幽深、測奧秘。它能收斂《激楚》般過度的哀傷，節(jié)制《北里》似的奢靡放縱。它仿佛能在炎旱時帶來洪災(zāi)以解困境，在陽氣過盛時轉(zhuǎn)為重陰以調(diào)陰陽。

若登上高臺極目遠眺，打開雕飾精美的軒窗縱情遠望。公子感慨激昂，仰天鼓掌，昂首發(fā)出悠長嘹亮的嘯聲。這嘯聲時而舒緩放縱，繼而自行收斂；時而迂回徘徊，轉(zhuǎn)而再次奔放。時而輕柔纖弱，如柳枝般柔曲；時而澎湃洶涌，似奔馬般雄壯。有時如郁悶之氣橫鳴，又似滔滔流水干涸；有時聲音凜冽高遠，清朗流暢。蓬勃的氣息洶涌而出，各種聲音繽紛交錯。如烈烈風(fēng)聲揚起，又如啾啾鳥鳴作響。

這嘯聲仿若胡馬在北風(fēng)中長聲嘶鳴，思念遠方；又似鴻雁帶著幼雛，在沙漠中齊聲鳴叫。故而，它能依據(jù)不同的形態(tài)創(chuàng)造聲音，根據(jù)不同的事物營造曲調(diào)，對各種事物的反應(yīng)無窮無盡，時機一到，聲音即刻發(fā)出。嘯聲悲憤抑郁時如水流激蕩，連綿不絕時如云氣相連。似分離又似聚合，像要斷絕卻又繼續(xù)響起。

這嘯聲仿佛能使風(fēng)神飛廉在幽深的隧洞中擊鼓，引得猛虎在山谷中回應(yīng)；能讓南箕星在天空中移動，清涼的疾風(fēng)振動高大的樹木。它可以驅(qū)散積聚的沉悶之氣，播撒清揚，蕩滌塵埃霧氣的污濁。甚至還能調(diào)節(jié)陰陽，使之和諧，改變不良的風(fēng)俗。

又或漫步于崇山峻嶺，攀登高峻山峰。臨于巖邊，眺望川流。坐在巨石之上，以清泉漱口。身下鋪墊著繁茂的皋蘭，頭頂遮蔽著修長翠竹的婀娜陰影。公子于此吟詠并發(fā)出嘯聲，聲音連綿不絕，相互連接。借此抒發(fā)長久積蓄的憂思煩悶，振奮長久郁結(jié)的纏綿情思。心靈得以滌蕩，擺脫世俗牽累，志向超脫塵世，飄飄然有出世之感。

至于這嘯聲，還能模擬金屬、皮革制成的樂器之聲，效法陶土、匏瓜制成的樂器之音。眾多聲音紛繁奏響，像笳又像簫。聲音宏大響亮，震響深沉，訇然嘈雜。吹出徵音，能讓隆冬變得溫暖如春日蒸騰；吹出羽音，能使盛夏嚴(yán)霜降臨，萬物凋零；吹出商音，會讓春天降下秋雨；吹出角音，能使山谷之風(fēng)刮起，樹枝鳴響。

嘯聲韻律不固定，曲調(diào)無定式。聲音行進卻不流于浮滑，停止時也不顯得滯澀。隨著嘴唇的動作發(fā)出，借著口中氣息傳向遠方。聲音美妙婉轉(zhuǎn)，余音流轉(zhuǎn)，激越清脆且凌厲。這確實是自然間最為美妙的聲音，獨特非凡，冠絕于世。它超越了《韶》《夏》《咸池》等經(jīng)典之樂，更與《鄭》《衛(wèi)》之樂有著天壤之別。

此時，像綿駒這般善歌者也舌頭打結(jié)，失去精神；王豹閉上嘴巴，大驚失色；虞公停止歌唱；寧子收起手，發(fā)出嘆息。鐘子期聽聞，放下琴轉(zhuǎn)而聆聽；孔子聽后，如聞《韶》樂般忘記肉味，食不知味。百獸聞之，皆隨之起舞，歡快地拍打腳掌；鳳凰也翩然而至，振翅相和。

由此可知，長嘯的奇妙之處，堪稱聲音藝術(shù)的極致表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