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朝聽到那道聲音的瞬間,臉色驟然一變。
這竟是玄劍子的聲音!
他與玄劍子同為天云宗半步化神長老,可論實力,深知自己絕非玄劍子對手。
玄劍子是天城聞名的劍修,一手《流云劍訣》出神入化,劍勢之強,能劈開元嬰后期修士的法相,在整個天城都難尋對手。
“怎么會是他?這小子怎會與玄劍子扯上關系?”熊朝心中滿是疑惑,卻沒時間細想。
天際光影流轉間,一道身著青灰色劍袍的老者已踏空而來,須發(fā)皆白,手中握著一把古樸長劍,周身縈繞著淡淡的劍意在,正是天云宗大長老玄劍子。
玄劍子懸停在熊朝身側,目光掃過場中:地上熊焱的尸體、瀕臨崩潰的混元陣紋、渾身是血的云昊,以及被護在身后的阿無,瞬間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猜得七七八八。
他心中暗嘆一聲——早知云昊會動用令牌,當初便該多叮囑幾句,如今竟要與同門長老對立,實在棘手。
熊朝率先開口,語氣帶著幾分不滿與質(zhì)問:“大長老,此子殺了我兒熊焱,血仇不共戴天!你今日現(xiàn)身,難不成要攔著我報仇?你我同為天云宗長老,莫不是要為了一個外人,壞了宗門規(guī)矩?”
他刻意將“宗門規(guī)矩”四個字咬得極重,就是想讓玄劍子知難而退——畢竟護著殺了同門長老之子的外人,傳出去對玄劍子的名聲也不利。
玄劍子眉頭微蹙,目光落在云昊手中的青銅令牌上,沉聲道:“二長老,此子手中持有老夫的求援令牌。
當初在坊市,老夫曾當眾許諾,欠他一個人情,危難之際可憑令牌求老夫保他一命。此事天城不少修士都看在眼里,老夫身為天云宗大長老,豈能言而無信?”
“言而無信?”熊朝冷笑一聲,眼神中滿是嘲諷:“玄劍子,他殺的是我兒子!是你天云宗二長老的獨子!你一句‘言而無信’,就要讓我放棄殺子之仇?你覺得這合適嗎?”
玄劍子語塞——殺子之仇,的確不是“人情”二字能輕易抵消的。
沉吟片刻,看向熊朝,語氣放緩了幾分:“二長老,老夫知道你心中悲痛。不如這樣,老夫做個讓步:在天城境內(nèi),你暫且不要動他,讓老夫還清這個人情。
一旦他踏出天城范圍,你我之間再無干涉,你要報仇,老夫絕不阻攔,如此,可否給老夫一個面子?”
熊朝聞言,心中飛快盤算起來:玄劍子已將姿態(tài)放得極低,若是再不答應,傳出去只會顯得自己不識大體,甚至可能引來宗門其他長老的不滿。
而且,他早就看出云昊的意圖——方才云昊直奔傳送陣,顯然是想通過傳送陣逃離天城。
只要堵死他的傳送之路,云昊就只能從陸路離開天城,到時候玄劍子再無理由插手,自己要殺他,易如反掌。
想通這一點,熊朝眼中閃過一絲算計,緩緩開口:“好,老夫今日便給大長老這個面子,天城境內(nèi),老夫不動他?!?/p>
云昊聽到這話,心中剛松了口氣,卻聽熊朝話鋒一轉,目光死死盯著他,語氣冰冷:“但有一點——此子不得乘坐天城任何一座傳送陣!”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讓云昊的心瞬間沉到谷底。
天城通往外界的道路本就艱險,若不能乘坐傳送陣,只能繞路前往其他城池。
這段路程至少需要半個月,而只要踏出天城邊界,熊朝就會立刻動手,到時候玄劍子不再干預,自己和阿無根本沒有活路。
玄劍子也沒想到熊朝會提出這個條件,眉頭皺得更緊:“二長老,你這是……”
“大長老?!毙艹驍嗨脑?,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老夫已經(jīng)答應不在天城境內(nèi)動他,已是給足了你面子。
不讓他乘坐傳送陣,只是為了防止他耍手段逃離天城,這不算違背約定吧?”
玄劍子沉默了——熊朝的要求的確沒違背“天城境內(nèi)不動手”的約定,他沒有理由反駁。
他看向云昊,眼中帶著幾分歉意,卻也只能輕輕搖頭。
云昊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知道,熊朝這是斷了他最后的退路。
今日雖然暫時保住了性命,卻陷入了更大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