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壁上滲出的水珠滴答作響,敲在石筍上,濺起細(xì)碎的水花,
卻很快被洞外那條暗河的潺潺聲吞沒。水流聲像是亙古不變的背景音,溫柔地包裹著這個狹小的洞穴,也包裹著里面相依的兩個人。
蘇晚的背靠著冰冷的巖壁,寒意透過薄薄的衣衫滲進(jìn)來,卻驅(qū)不散四肢百骸里翻涌的疲憊。她側(cè)著頭,
目光落在身旁林天的臉上。他睡得很沉,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投出一小片陰影,平日里總是緊抿著、帶著幾分倔強(qiáng)的唇線,此刻也柔和下來。
只有平穩(wěn)的呼吸聲在她耳邊起伏,和著洞外的水聲,像一首奇異的催眠曲。
蘇晚的眼皮越來越重,像是墜了鉛。這些天來,神經(jīng)一直像拉滿的弓弦,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警惕著未知的危險,
都在拼命想辦法帶著林天走出這片絕境?,F(xiàn)在,暫時的安全像一張柔軟的網(wǎng),終于讓那根弦有了松弛的余地,積攢了太久的疲憊便如潮水般涌來,瞬間將她淹沒。
她用力眨了眨眼,試圖看清林天沉睡的模樣,想把這副畫面刻進(jìn)心里。
黑暗中,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手指還緊緊攥著他的衣袖,布料粗糙的觸感傳來,卻奇異地給了她一種安定的力量。三葉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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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抓住了他,就抓住了這無邊黑暗里唯一的光,抓住了搖搖欲墜的全世界。
這個念頭閃過腦海時,最后的清醒也終于褪去。蘇晚的頭輕輕歪向林天的方向,
呼吸漸漸變得綿長,手指卻依舊沒有松開,牢牢地、仿佛要嵌進(jìn)那片布料里一樣,守著身邊的人,也守著這片刻的安寧。
洞外的暗河依舊不知疲倦地流淌,洞內(nèi),兩道平穩(wěn)的呼吸聲交織著,在寂靜中緩緩起伏。
不知過了多久,蘇晚是被一陣細(xì)微的動靜驚醒的。
她猛地睜開眼,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洞外的水聲似乎都在此刻放大了幾分。指尖傳來的布料觸感讓她瞬間回神,目光下意識地掃向身旁——林天的睫毛正微微顫動著,像是有蘇醒的跡象。
蘇晚屏住呼吸,連帶著緊繃的指尖都松了些,卻依舊沒有完全放開他的衣袖。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眉心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隨即,那雙緊閉的眼睛緩緩睜開了。
剛醒來的眼神帶著幾分迷茫,像是蒙著一層薄霧,直到視線聚焦在蘇晚臉上,那層霧才漸漸散去,染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暖意。
“你醒了?”林天的聲音帶著初醒的沙啞,卻比之前虛弱的氣息沉穩(wěn)了不少。
蘇晚喉嚨動了動,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嗓子有些干澀:“嗯,你感覺怎么樣?”她的聲音里帶著剛睡醒的微啞,還有一絲難以掩飾的關(guān)切。
林天動了動手指,似乎想撐著坐起來,卻牽扯到了身上的傷,悶哼了一聲。蘇晚立刻伸手按住他:“別動,你的傷還沒好。”
他順從地躺了回去,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地方——她的手還牢牢抓著他的衣袖。蘇晚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臉頰微微發(fā)燙,下意識地想松開,手指卻像是有自己的意識,反而攥得更緊了些。
林天的嘴角幾不可察地彎了彎,沒有點破,只是輕聲道:“讓你受累了?!?/p>
洞外的暗河依舊潺潺流淌,洞內(nèi)的呼吸聲似乎比之前更貼近了些,帶著一種劫后余生的安穩(wěn),在寂靜中悄然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