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靈霧翻涌如活物,灰白色的霧氣里浮動著細碎的光點,那是過往誤入者消散的殘魂。林天足尖踏在霧沼邊緣的枯骨上,靴底碾過風化的顱骨,發(fā)出細微的碎裂聲,這是踏入迷霧前最后的塵世聲響。
忽然,霧層深處傳來尖銳的氣流撕裂聲,數(shù)道黑影掙脫霧氣的束縛,
如墨汁滴入清水般迅猛擴散,猩紅的眼點在黑影中閃爍,帶著吞噬一切生機的貪婪。林天瞳孔微縮,
拔劍的動作卻快過思維玄鐵長劍出鞘的瞬間劍鞘尚未落地劍刃已劃破凝滯的空氣。
淡金色的光流順著劍鋒傾瀉而出,像是銀河被裁開一道裂口。眉心處潛藏的劍形紋路驟然亮起,
與左眼那枚懸浮的銀色碎片形成共鳴,三道光華在空中交織成完整的劍印。
黑影撲至近前,觸到劍光的剎那便發(fā)出凄厲的尖嘯,軀體如燃盡的紙灰般簌簌消散,消散的余燼中,
細碎的哀嚎穿透霧層,那聲音里沒有戾氣,只有無盡的絕望,仿佛是被困在永恒災厄中的冤魂,終于得到解脫又或是更深的沉淪。
林天收劍入鞘,劍脊輕顫,似在回應方才的激戰(zhàn)。他抬眼望向霧中更深沉的黑暗,那里的霧氣已凝結(jié)成近乎實質(zhì)的墨色,連劍光都無法滲透分毫。就在此時,一絲微弱卻熟悉的波動鉆入感知,那是與他丹田內(nèi)晶核人影同源的氣息,卻沾染了濃重的腐朽感,像是玉石被霉菌侵蝕,華貴的本質(zhì)下藏著潰爛的核心。
“是你……”林天低聲呢喃,左手握緊劍柄,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身后的光翼驟然舒展,金色的羽翼邊緣流淌著液態(tài)的光芒,每一根羽翎都凝實如實質(zhì),在空中劃出殘影。千年前那場毀天滅地的戰(zhàn)役,晶核中人影以身祭劍、封印災厄的畫面在腦海中閃過,那些破碎的記憶此刻忽然變得清晰。
“千年前你未完成的事,我來接續(xù)。”
話音落時,他邁出腳步,靴底踏入墨色迷霧的瞬間,霧氣竟被光翼散發(fā)的熱量蒸騰成白色的水汽。長劍再次出鞘,這一次,劍光不再是防御的屏障,而是化作燃燒的火炬,從劍刃尖端延伸出數(shù)丈長的光刃,將前路的黑暗一寸寸撕開。光刃劃過之處,霧氣退散,露出下方堆積如山的白骨,那些骨骼上殘留的劍痕,與他手中長劍的紋路完美契合。
持劍者的征途從不是獨行。眉心的劍形紋路微微發(fā)燙,那是千年前傳承者的意志在蘇醒;左眼的碎片輕輕震顫,那是初代持劍人留下的指引;身后的光翼流轉(zhuǎn)著溫暖的光芒,那是無數(shù)在災厄中逝去的靈魂,正以另一種方式與他同行。
林天迎著更深的迷霧走去,劍光在霧中拖出長長的光軌,如同在混沌中開辟出一條通往真相的道路。
霧層深處,更龐大的陰影開始蘇醒,腐朽與神圣交織的氣息彌漫開來,千年前未終結(jié)的戰(zhàn)爭,終將在這一代持劍人的手中,迎來最終的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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