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聲在階梯深處滾蕩,像巨石碾過空谷,震得腳下的石階都在發(fā)麻。
林天將蘇晚往身后又拉了半步,長劍斜指地面,符箓的熱度已蔓延到掌心,燙得他指尖微微發(fā)顫,卻也讓他的眼神愈發(fā)銳利。
那些影子像是被那聲咆哮賦予了實體,不再是模糊的蠕動,而是化作一道道瘦長的黑影,貼著石階兩側(cè)的巖壁滑行,
留下濕漉漉的痕跡。它們的輪廓越來越清晰,隱約能看出人形,卻沒有五官,只有黑洞洞的脖頸,不斷溢出細(xì)碎的嗚咽。
那個聲音又響起來,不再是風(fēng)里的低語,而是像貼著耳邊說的,帶著冰冷的吐息選吧,林天。十年前沒選的,現(xiàn)在還給你機會。
蘇晚的呼吸猛地一滯。十年前?她看向林天的側(cè)臉,他的下頜線繃得像拉滿的弓,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
看不出情緒。但她能感覺到他握著劍柄的手更緊了,指節(jié)泛白,連帶著手臂的肌肉都在繃緊。
十年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她一直想問,卻總被他避開。此刻這聲音像一把鑰匙,
猝不及防地捅開了那扇緊鎖的門,門后涌出來的不是答案,是更濃的霧,霧里還藏著血腥味。
別聽它的林天忽然開口聲音比剛才更沉,像是從齒縫里擠出來的他抬劍向前,劍尖的寒光劈開眼前的黑暗沒有回頭路。
話音剛落,左側(cè)的階梯忽然亮起一點昏黃的光,光里隱約能看見熟悉的屋檐,甚至能聽見老槐樹的葉子在風(fēng)里沙沙響,
那是他們住過的小院。蘇晚的腳步頓了頓,心頭猛地一酸。她幾乎要伸出手去觸碰那片光,仿佛只要踏進(jìn)去,就能回到那些曬著太陽、磨著劍穗的午后,沒有這些影子,沒有這無盡的階梯。
回去吧那聲音帶著蠱惑,像母親的手在輕輕拉她你本就不該來這里。
林天忽然轉(zhuǎn)身,伸手攥住她的手腕。他的手心滾燙,燙得她一個激靈,瞬間從那片光的誘惑里掙脫出來。她抬頭,
撞進(jìn)他的眼睛里。那雙眼睛在黑暗里亮得驚人,沒有絲毫動搖,
只有一片清明清明里還藏著,一絲她從未見過的恐慌不是怕那些影子是怕她真的轉(zhuǎn)身。
蘇晚他叫她的名字,一字一頓看著我蘇晚眨了眨眼,把那些涌到眼眶的濕意憋回去。她反手握住他的手,
指尖觸到他掌心的薄繭,還有那枚依舊發(fā)燙的符箓我沒看那邊她輕聲說,聲音有點啞,“我跟你走。
林天的手指幾不可察地蜷縮了一下,像是松了口氣,又像是攥得更緊了。他沒再說什么,只是轉(zhuǎn)過身,重新面對前方的黑暗。
左側(cè)的光漸漸淡了,那些熟悉的屋檐和樹影像潮水般退去,只留下冰冷的石壁。而右側(cè)的階梯依舊沉在濃墨般的黑暗里,
剛才那聲咆哮似乎就來自那里,此刻卻靜得詭異,只有風(fēng)聲還在嗚嗚地哭。
撕吧那聲音又響起來,帶著冷笑,“撕開了才好看??纯茨悴亓耸甑臇|西,是不是早就爛在骨頭里了。
隨著它的話音,那些貼在巖壁上的影子忽然躁動起來,猛地朝他們撲過來!它們沒有實體,卻帶著刺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