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上山,草木都光禿禿的,山頭一片一片的樹,葉子是褪了色的綠。地面趴著的草泛著褐黃色,沒有春夏的生機,一條臺階因而露了出來。
這條臺階很長,修建了不知道多少年,中間一部分已經(jīng)爛得差不多了,斷斷續(xù)續(xù)的夾雜著泥路。
下過雪之后泥路變得很滑,小段走了一會兒就后悔了。
他停下來,換女這時候說累了,走不動了。
裴再讓不鑒把換女帶下去,自己越過小段,繼續(xù)往上走。
小段有些驚奇地看著他,“你還要走?”
“不是你說要到山頂?shù)膯??”裴再道:“你要是走不動了,就跟換女一塊下去吧。”
小段爭一口氣,他跟在裴再身后。
裴再的情緒有些變化,至少沒有心情跟小段斗嘴,小段察覺到了。
到山頂已經(jīng)是正午,小段大口大口喘息,冰冷的空氣快速吸進肚子里,沒一會兒就覺得很難受。
小段靠著塊石頭慢慢平復呼吸,他抬眼,裴再站在一塊石碑面前。
碑上刻有北望山三個字,小段以前從來不知道這座山的名字。新平縣附近的人通常叫它河后山,因為它鄰著三仙河。
不知道是什么人爬上山,并在此處刻碑。小段漫無目的地想著,裴再還站在石碑邊,往下就是懸崖。
“你要跳下去嗎?”小段問他。
裴再頭也不回,“如果你不從背后推我,我還不至于掉下去?!?/p>
小段磨著牙,“我真想把你推下去?!?/p>
裴再回頭看他一眼,笑了。
小段走到他身邊,倚靠著碑,看著裴再,“你現(xiàn)在能告訴我我的身份了嗎?”
裴再看了他一眼,“你猜到了多少?!?/p>
小段錘了捶腿,“京城之中的大戶人家,八成是官,而且是大官。父親懦弱,嫡母善妒,還有個不歡迎我的叔叔?!?/p>
小段說著,笑了一下,“真是虧本的買賣,想騙吃騙喝,把自己騙進了四面楚歌的境地?!?/p>
裴再笑著道:“陷阱總是無處不在。”
小段盯著裴再看了一會兒,“所以我到底是誰?!?/p>
裴再垂下眼,看著小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