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她跌跌撞撞地爬上最后一級地牢階梯,一股濃烈的、混雜著泥土腥氣與某種難以言喻腐敗甜膩的氣息猛地灌入鼻腔。
而地牢石壁滲出的冰冷水珠,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類似鐵銹與霉菌混合的腥氣,不斷滴落在她的脖頸和肩頭,順著脊背那道凹陷的曲線一路滑落,帶來令人顫栗的粘膩觸感。
階梯陰涼黏膩,仿佛裹著一層永遠(yuǎn)不會干涸的滑膩油脂,每一次抬腳,鞋底都帶著令人作嘔的粘連感。
但也不妨礙她貪婪地呼吸著,試圖捕捉那一絲剛剛在下面時曾隱約嗅到的、帶著生命氣息的青草味道——那象征著地表,象征著自由,象征著逃離這永夜噩夢的一線生機(jī)。
她背著一個鼓鼓囊囊、散發(fā)著霉味和鐵銹氣的粗麻布背包,那是從一些已經(jīng)不需要呼吸的地牢守衛(wèi)身上剝下來的。
里面裝著此刻的全部家當(dāng):一瓶沉甸甸、內(nèi)部液體流轉(zhuǎn)著微弱釉白色光暈的圣水瓶;
三瓶用粗糙木塞封口的’晨風(fēng)之吻’——體力回復(fù)藥劑,透過渾濁的玻璃瓶,能看到里面蕩漾的、如同初春新芽般清新的翠綠色液體;
還有兩瓶更為奇特的“羽落術(shù)”藥水,瓶身冰涼,里面的液體是近乎透明的淡藍(lán)色,輕輕晃動時,似乎有極其細(xì)微的銀色光塵在里面懸浮飄蕩。
階梯的盡頭,一扇厚重的、布滿暗紅銹跡的鐵門如巨獸的獠牙般矗立著,隔絕著地牢與外界。
門旁散落著幾件殘破的皮甲碎片和一柄斷裂的長矛,無聲地訴說著看守者曾經(jīng)的絕望掙扎。
就在芙羅拉伸手準(zhǔn)備推開這最后一道障礙時,她的目光掃過角落,落在了一張積滿厚厚灰塵的木桌上。
桌上散亂地倒著幾個空瓶,瓶身上模糊地印著燃燒的老鼠圖案和“火鼠尾燒酒”的字樣。記住網(wǎng)站不丟失:huan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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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絲毫猶豫,她迅速抄起其中兩個相對完整的空瓶。
沉甸甸的玻璃瓶握在冰冷的手中,帶來一絲粗礪的踏實(shí)感。
這是她此刻唯一能抓到的武器——簡陋,致命,只求一次爆頭的機(jī)會。
握緊這臨時的兇器,她深吸一口氣,再次將手伸向了那扇厚重的鐵門。
巨大的門軸發(fā)出令人牙酸的shenyin,仿佛是一具千年古尸在翻身。
門閥被徹底推開。
撲面而來的并非期待中帶著青草氣息的自由之風(fēng),而是一股冰冷、粘稠、飽含著過量水汽和濃郁腐敗氣息的霧靄。
它像一張巨大的、shi透的裹尸布,瞬間蒙住了芙羅拉的口鼻,也蒙住了她的眼睛。
眼前的一切被濃霧扭曲、遮蔽。
她踉蹌一步,不小心踩在shi滑的苔蘚上,穩(wěn)住身形,極力睜大雙眼。
一片無垠的、死寂的墓地在她腳下鋪展開去。歪斜斷裂的墓碑如同被巨手隨意丟棄的枯骨,在濃霧中若隱若現(xiàn),
而墓碑間,是肆意瘋長的枯黃雜草和低矮扭曲的荊棘叢,在陰風(fēng)中發(fā)出“沙沙”的鬼祟低語。
十字架大多殘破不堪,有的只剩下半截,有的則被扭曲成怪異的形狀,無聲地訴說著被遺忘的褻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