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知道,他是怕她著涼,可她不是要來這守著的,她只是來看一眼,看一眼就走。
然像是看穿了她心里想什么,克萊恩按住她想要溜開的小肩膀,把人往沙發(fā)深處帶了帶。“就在這兒看?!?/p>
俞琬困惑地眨眨眼,明明前腳還說她是來擅闖軍事禁區(qū)的,怎么轉眼間就成了——
“小指揮官負責監(jiān)督?!彼米越o她布置了新任務,語氣十分理所當然。
監(jiān)督…這任命讓女孩愣了愣,還沒回過神,男人已經轉身回到了書桌后,顯然,帶她吃早餐的計劃被暫時擱置,此刻有件更重要的事需要驗證。
克萊恩重新拿起鋼筆,迅速簽著一份份轉運確認單,余光卻一直釘在沙發(fā)角落。那團裹著他外套的蠶寶寶,正不安分地動著。
最初十分鐘倒還算是風平浪靜。
當初陽升高,一束光恰好掠過她睫毛時,克萊恩決定做個實驗,他故意把鋼筆掉在地上。啪嗒。
幾乎同時,那團外套動了一下,一只小手緊張地揪住了軍裝袖子。
沒一會兒,克萊恩又推開椅子起身,作勢要離開,衣料摩擦聲剛落,那外套邊緣就飛快探出幾根細白手指,絞著沙發(fā)墊上的流蘇,又像怕被發(fā)現似的,灰溜溜縮了回去。
克萊恩把鋼筆重重按在桌面。
他想起三天前她縮在檔案室角落的模樣,當時,她一度像受驚兔子般躲他,現在怎么沒了自己就不行似的?
醫(yī)生的話恰在此時闖進腦海:應激期要么抗拒觸碰,要么…“極度依賴觸碰”。
真他媽矛盾。但偏偏他喜歡得不行——她就應該再黏他些。
這念頭剛落,沙發(fā)那就傳來了動靜,這次還夾雜著一聲幾不可聞的嗚咽,像尋求注意的小獸,透著股沒安全感的軟。
原本鐵了心要等女孩沉不住氣的克萊恩,這次還是先敗下陣來,他大步流星走向沙發(fā)。
“監(jiān)督員。”男人又給她按了個新頭銜,語氣嚴肅得很,他停在沙發(fā)前,高大身軀投下片陰影,正好將她牢牢圈在里面,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女孩果然不自在地往外套里縮了縮,只露出一雙濕漉漉的黑眼睛,怯生生望著他,長睫還顫了顫。
可愛得要命。
克萊恩終是沒忍住,屈膝蹲下身,這樣正好能平視她的眼睛。他伸手探進外套里,指尖在她敏感的踝骨慢慢畫著圈兒,掌下那具緊繃的小身體,也慢慢軟了下來,眼里的怯也淡了大半。
“我軍裝上有釘子?”
女孩趕忙搖搖頭。
“還是要人抱?”
下一刻,女孩腦子里嗡的一聲,整張臉頓時燒起來,連脖頸都泛起粉色。什么叫要人抱?這話說的,就好像她是三歲小孩似的!
她無端端生出些惱,她早就不是小孩了,她沒要人抱,她只是…只是…可更惱人的是,鋪天蓋地的羞赧堵住了所有的辯白,她只能抿著唇瞪他。
她該搖頭的,該篤定地否認的,可此刻卻連轉動脖頸的力氣都被抽走了??巳R恩手指仍在她腳踝尖打轉,還惡劣加重了力道,這分明是不依不饒,逼著她親口承認什么。這人,可惡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