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穩(wěn)嗎?
姜灼不禁再次想起了,前世后宅的那些辱罵摔打,不禁也跟著苦笑了一下。
人一旦起了想反抗命運(yùn)的心,或許就注定難以平順過完此生。
可若是不爭,服從命運(yùn)的安排,人,又與困在籠圈中待宰的牲畜有何區(qū)別?
“趙翊白,你不必感到歉疚。”
姜灼輕聲開口:
“是我主動參與到這場政局來的,我的父親,我的堂兄,甚至我……早已置身棋局,從無后撤之選,我在一開始時(shí),也只是想要一個真相,一個答案,但隨著知道越多,我想要的也越來越多?!?/p>
“無關(guān)權(quán)力與名位,至少……至少該讓姜焰,讓姜烈,讓我的親族活下去。”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們推著你前行,是我們想利用你得到這場新政的勝利,就連我和姜焰——也是希望在扶持你上位之后,不會再與西夏開戰(zhàn)?!?/p>
一直以來,姜灼接近趙翊白的意圖就是摻雜著真心和利弊,如今一口氣地將自己的想法說清楚,反倒是松了一口氣。
趙翊白卻不語,只是靜靜看向姜灼,認(rèn)真地聽她說話。
今夜月色如晦,星光璀璨,冷風(fēng)吹動旌旗,捎來遠(yuǎn)方的空曠氣息。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的?!?/p>
許久之后,趙翊白才開口,緩緩道:
“只是有時(shí)候,我也會想,若此局?jǐn)÷洌遗c你,與姜烈自然是生死自負(fù),分散天涯,但若是僥幸贏了此局,你未嘗不會與我疏遠(yuǎn),甚至離開我?!?/p>
姜灼微微一怔,喉間苦澀。
無法回答趙翊白的這個問題。
命運(yùn)沉浮不定,現(xiàn)在的自己無法給任何人作下任何承諾。
好在趙翊白似乎也并不執(zhí)意在今夜就要一個答案。
烙著襄字的戰(zhàn)旗招展,二人并肩靜聽風(fēng)聲許久。
趙翊白忽然從懷中取出一件物什,遞過。
“我想著你從皇城匆忙逃出,身上應(yīng)該也沒什么東西可以防身,所以請工匠鍛了此物,危急時(shí)刻,若我不在你身邊,你也要保全己身,切勿意氣用事……”
趙翊白似乎還有話未說完,但始終沒有再說下去。
就著星光,姜灼接過,發(fā)現(xiàn)是一柄做工精巧的匕首。
好像,從前世開始,就一直是姜灼單方面地接受趙翊白的好意。
莫名間,姜灼心頭忍不住泛上一種酸澀的感覺。
趙翊白卻不再多說什么,只輕輕拍了拍姜灼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