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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盟誓之夜（第1頁(yè)）

兩軍盟誓并不是件小事。

雖是在穰城，行程也匆忙，但趙明景也還是設(shè)了祭壇，上禱天愿。

雙方臣子各自為列，除了上官霽、蘇硯清、王崇文、王世衡、司馬崇、司馬嚴(yán)等人，姜灼甚至也見到了久違的長(zhǎng)公主殿下和先前因公孫善刺殺事件被貶的六皇子趙譽(yù)寧。

也因?yàn)橼w明景先前并沒有承認(rèn)凌恒的身份，姜灼也不再是什么先皇后，眾人依舊閉眼默認(rèn)姜灼還是先前的昭寧郡主。

祭祀典禮，神圣威嚴(yán)，若再掩面反顯誠(chéng)意不足，姜灼也難得地摘下了帷帽，換上了正式的郡主服制。

素白云錦織成的廣袖交領(lǐng)衫如月下初雪般流轉(zhuǎn)，金線密繡的纏枝忍冬紋點(diǎn)綴其中，姜灼薄施朱粉，眉間一點(diǎn)珍珠花鈿，更顯容顏清麗。

沈觀芷則與趙明景一同穿著配套的帝后玄色袆衣，十二章紋的彩紋遍飾華綢，頭上一頂九龍四鳳冠更是金碧輝煌，璀璨奪目，舉止之間已盡顯皇家氣派。

祭臺(tái)上本就只有長(zhǎng)公主，沈觀芷和姜灼三名女子，而姜灼和沈觀芷一淺一深兩道身影格外引人注目。

或許是因?yàn)榻破饺丈跎僭俾冻稣嫒荨?/p>

有不少人步步緊盯著姜灼。

趙明景亦是其中之一。

看著姜灼昔日殘破的臉頰白皙光潔，秾麗五官艷麗如初，趙明景不由得眸光幽沉，轉(zhuǎn)而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復(fù)雜地望向身邊的趙翊白。

早有預(yù)料的趙翊白卻是無(wú)所謂笑笑，拍了拍趙明景的肩膀，似是在提醒別誤了時(shí)辰。

趙明景頓了頓，沒有在此多作停留，而是提步，與趙翊白一道上了祭臺(tái)。

隨行在帝王身側(cè)的沈觀芷倒是溫和笑笑，留在了姜灼身側(cè)，夸贊道：“姜妹妹容光煥發(fā)，更勝?gòu)那啊！?/p>

姜灼微微低頭，俯身行禮，卻沒有說話。

這一年的姜灼十七歲，褪去了當(dāng)年及笄的天真和嬌憨，反倒在言行舉止間多了一份淡雅和從容。

但今日陣前祭祀盟誓，重頭戲終究還是在趙明景和趙翊白二人身上。

待到祭典莊嚴(yán)的祝禱、占卜、禮樂儀式一一而過，身著玄衣龍袍的趙明景與一身金甲金冠的趙翊白依次上前。

“朕與襄王雖先前多有齟齬，但終究血脈相連，如今前塵舊事，皆付流水，你我此次攜手治災(zāi)，同心同德，待四海升平、山河穩(wěn)固之日，可共享這太平盛世。”趙明景率先開口，立下承諾。

端著紫檀木盤的內(nèi)侍適時(shí)躬身走上前來，呈上祭酒一壺，金樽一盞，以及匕首一柄。

趙明景將案上金樽高高舉起，示于三軍與百官之前。

“山河破碎，黎民泣血！此非朕一人之江山，亦乃列祖列宗交付于我趙氏子孫共同之基業(yè)！”趙明景的聲音陡然拔高，于這寬闊祭臺(tái)，尤顯莊重，“今日，在皇天祖宗面前，朕與襄王，當(dāng)立血誓！”

言罷，趙明景放下金樽，握起匕首，在自己的左手掌心果斷一劃，刺目鮮血頓時(shí)涌出，順著掌紋，滴入下方金樽。

趙翊白隨即取過匕首，同樣在自己的掌心劃下一道。

二人之血便在此金爵中交融，滴入清冽酒液中。

趙明景端起那杯混合著兩人鮮血的祭酒，朗聲立誓，聲音響徹祭壇：

“朕趙明景，于今日起，立襄王趙翊白為皇太弟，若朕此行有風(fēng)云不測(cè)之日，襄王可取而代之！待到災(zāi)戾平息，山河重整，朕必不負(fù)今日并肩之誼！此情此心，天日可表，神人共督！”

為表誠(chéng)意，趙明景率先仰首飲下樽中酒，隨后，再剩余血酒遞給身旁的趙翊白。

“皇兄既推誠(chéng)相待，臣亦傾力以報(bào)。自今往后，臣麾下之兵刃，只向軍敵，只治災(zāi)亂，不擾社稷，更不令陛下憂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