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亭外
晉王府燈火通明。
孫芝坐在臥室外堂的桌子前,轉動著手中的覆銅鐵箭頭,面沉如水,一言不發(fā)。
沉默了半晌后,他低下頭,撩起寢服,看了看里面的金絲軟甲,又摸了摸空蕩蕩的脖子,深吸了一口氣。
馮延已經(jīng)不重要了,甚至韓登……
也可以先放一放。
枯坐了半個時辰后,他將胭霞、還有那兩名雙胞胎侍女填井,另外又調了一波人來,將先前站在門口的護衛(wèi)盡數(shù)替換。
——
黑夜中,凌晨、韓登、馮延等人一路策馬急馳,中途只敢停留一小會,讓馬匹歇息片刻,而后又上馬向南奔。
韓登緊握韁繩,望著凌晨的背影問道:“你都已經(jīng)摸到他床邊了,干嘛不直接殺了他?”
“殺了他,你跟馮大人就走不了了?!?/p>
“也是……那你過段日子再偷偷潛伏回去,弄死他怎么樣?”
凌晨忍著火辣辣的大腿摩擦,費力的向韓登解釋道:“孫芝還不能死,他活著,晉陽軍還有人約束,他要是死了,京城肯定會化為一片灰燼的?!?/p>
“那關我們什么事?晉陽軍群龍無首,內斗起來不是更好?”
“你爹現(xiàn)在應該沒空出兵河東吧?孫芝一死,應開疆不得高興到天上去?再說了,他活著,你只需要對付他一個人。他要是死了,你就得面對許許多多的晉陽軍將領和地方勢力,情況只會復雜!”
跟一個成年人有矛盾,和跟一群高中生有矛盾,那區(qū)別大了去了。
再者,一群小鴨子跟在大鴨子身邊好抓,還是它們四散而逃鉆進水里、躲到草里好抓?
就在這時,劉廷讓策馬追上行走在隊伍最前面的凌晨,面色焦急的匯報道:“大人,底下人來報,身后近千輕騎緊追不舍,怎么辦?”
凌晨回頭望了一眼漆黑的夜幕,冷笑著說道:“喜歡追就讓他們追!這樣,你帶著護莊隊和鄉(xiāng)軍兄弟們向兩邊散開,我跟大人韓少繼續(xù)跑,你等他們過去后,反過來跟在他們后面!”
“是!”
韓登不解的問道:“只有我們三個嗎?那萬一被追上豈不是……”
“鄉(xiāng)軍和護莊加起來不到四百人,不是他們的對手,三個人和三百多人沒有區(qū)別。更何況,那可是一千輕騎的裝備?!?/p>
“什么……”
“駕!!”
望著加速沖向前方的凌晨,韓登也來不及再問,索性一甩馬鞭,緊追凌晨而去。
馮大人沒有韓登那么話嘮,只顧悶頭揮鞭。他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把專業(yè)的事,交給專業(yè)的人去干。
——
孫煦策馬沖在隊伍最前方,當然了,在大隊前面還有精騎開路,不能真讓少主沖在
長亭外
一交手,更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