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
“納?”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輕輕搖頭。
臨潁縣地界是挺大,可這不是一小撮難民,而是大周南部邊境好幾個府的難民潮!整個潁川府都容納不下,更別提一個小小的臨潁縣了。
怎么納?拿頭納?
馮延本想擺手拒絕凌晨這種荒唐的想法,可又轉(zhuǎn)念想起了通曲橋,當(dāng)初也是這樣束手無措的局面,被他以巧妙的修建方式給解決了。一想到這兒,馮延的內(nèi)心又生出一股希望來,他強壓住煩躁,耐心的詢問道:
“那你說說,怎么個納法?”
凌晨看著在場的同僚們,語氣凝重的說道:“難民作亂,無非是日子難以為繼,再加上無所事事,導(dǎo)致生出了破罐子破摔的心思。前些日子大人用官銀施粥放飯,已經(jīng)解決了他們的生存問題,但吃飽了沒事干,又數(shù)量龐大的聚在一起,終歸是養(yǎng)虎為患。
屬下粗淺的認為,可以將難民中的男人從中分離出來,再劃撥出一些荒地,引導(dǎo)他們修筑簡單的茅屋用以遮蔽風(fēng)雨。允諾將修好的房子分發(fā)給他們的家眷居住,如此一來,便讓他們有了事情做。
再者,將入境的難民統(tǒng)統(tǒng)登記在冊,按地域打亂散于各處,使他們言語不通、習(xí)俗不近,無法順暢的交流,便大大減少了風(fēng)險。兄與弟、叔與侄,鄉(xiāng)黨親朋拆散開來,雖同在本縣,卻一個在東、一個在北?!?/p>
馮延靜靜的聽著,抬了抬手指,示意凌晨繼續(xù)說下去。
“難民入境本是麻煩,可換個角度來看,卻也是平添了許多廉價勞力,本縣淤積的河道、等待翻修的舊址、里陽鎮(zhèn)還在加蓋的樓舍、官役征調(diào)的徭夫,都需要大量的人。大人或可借此良機,善加利用,嚴加管束,將陳務(wù)冗余一舉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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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逆為順
再者,難民中有不少寡婦和鰥夫,若是大人能下令讓各地里保做媒,一如往年流民那般湊合成對,允許他們開荒墾田、給他們撥地建屋。家庭是野心的麻沸散,妻子是丈夫的纏鳶線,兩三年后,麥?zhǔn)靸赫Z,皆化為本縣人口。豈不撫逆為順,為大人平添一番功績?”
“嘶……”
馮延又一次驚奇的發(fā)現(xiàn),凌晨考慮事情的方法和他不一樣,和他所見過的大多數(shù)人都不一樣。
他每回思考的都不是如何解決麻煩,而是怎么從麻煩中尋找出有利的一面,然后加以利用。
馮延轉(zhuǎn)頭看向張承,張承也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逸而勞之,親而離之,化靜為動,為我所用……”
見他們都沒有反對,凌晨再次小心翼翼的開口補充道:“工錢就按五六成給,建房的茅草、泥土就地取材,木材雖說需要購買和砍伐,但也花不上太多。去年年景好,每日所需的粥米也算便宜,零零總總算下來,頭兩個月也就三四千兩封頂。
屬下想著,如今南陽府鬧的兇,朝廷肯定不會坐視不管,兩三個月內(nèi)怎么也會出兵平叛。只要咱們穩(wěn)住這兩個月別出事,到時候……”
馮延點了點頭,回到了堂上坐下,望著立在堂下的幾十名官吏衙役,目露精光:“張縣丞!”
“下官在。”
“召集本地各家大戶,和稅課、戶官、糧絹連夜商議,按凌捕頭剛才所說的構(gòu)想,制定出一份詳細的計劃來,人員、糧食、銀錢、區(qū)域具各標(biāo)注,討論清楚。明日一早,本官要看到詳細的書告?!?/p>
“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