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娘親喜歡吃什么,她喜歡吃那種細(xì)面。
上好的麥子在太陽底下曬干了,過了篩,用石磨磨成細(xì)細(xì)的粉。
他那小美人娘親,細(xì)皮嫩肉的,以前過的應(yīng)該是很好的日子吧。
因為要等那個人,在翠云山苦守了那么多年。
他殺了人家的牛,人家鬧著要去找他娘親討公道,他想把那個人也宰了。
可上回娘親哭著叫他不許再吃人,他既然應(yīng)了,也不想她再哭鼻子。
只能自己去給人當(dāng)牛做馬,背著爬犁在田壟里,頂著烈日干活。
后來不僅還了債,還換了些細(xì)面帶回去給她。
她那么金貴的人,就不該在山野里吃糠咽菜,她應(yīng)該吃最好的,用最好的。
他自己拼盡全力護(hù)著的人,跪在那牛魔跟前苦苦哀求,求牛魔別殺他這個不爭氣的兒子。
她從頭到尾,都沒為她自己求一句。
花兒想,他一定會殺了牛魔。
不論用什么辦法,他都要殺了牛魔。
木刺扎進(jìn)牛魔的鼻子。
牛魔雙目猩紅:“小寶,這五百年,老牛不曾虧待于你。你叫我爹爹,我請人教你練槍習(xí)武,你說餓了,我?guī)闳プト顺匀?。我認(rèn)你做義子,將你視同己出,如今你竟要殺我不成!”
花兒涼涼地抬眼,沒什么感情地看著他,平靜地陳述:“我沒有爹?!?/p>
他只有一個娘,他在她肚子里呆了一千多年。又陪她在翠云山等了近五百年。
那是他唯一的親人,唯一在意的人。
誰欺負(fù)她,他就要誰的命!
木刺穿過牛魔的鼻孔,鮮血順著粗糙的木頭流下來,弄臟了他的手。
他沒有絲毫猶豫,冷漠地看著牛魔喘息掙扎。
“小寶兒!”牛魔似乎還想說什么。
天王殿的牢里陰森昏暗,一代大妖橫行霸世,臨死前也是驚惶恐懼的,求生欲讓他說了很多話:“老牛對你不薄,對你娘親也沒有真正得手。老牛要是真的用強(qiáng)的,你們孤兒寡母,哪能有什么反抗余地,還不是任我拿捏擺布!你別恩將仇報!”
牛脾氣上來,暴怒而狂躁:“當(dāng)年你生在天庭圍剿花果山時候,是老牛將你帶出包圍圈。不然你早就死了!老牛殺你,就像碾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老牛把你當(dāng)親兒子!”
“得知你被觀音擄走,老牛還想著去救你!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花兒手里握著一枚指尖刀,那是他娘親的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