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韞對此沒有異議。
他這些拎著金精銅錢登門找機(jī)緣的外人,其實仍是比不上某位坐等福緣掉在腦袋上的當(dāng)?shù)厝恕?/p>
不過他算是外人當(dāng)中比較幸運的一個,能夠帶走那根鎖龍索煉化為本命物,這是天大的意外之喜,以師父的修為,仍是倍感震驚,十分欣喜,笑言自己說不定是奪了云林姜氏的不少氣運,才能有此大造化。當(dāng)時垂掛在那口洞天水井的鐵鏈,被他一眼相中,得手后,師父特地找朋友幫忙鑒定,得出結(jié)論,最少是仙人境大修士的珍貴遺物,在解開所有秘術(shù)禁制之前,就已是一件貨真價實的半仙兵。
傳聞這種鎖龍索的最高品秩,叫斬龍索,威勢比起能夠禁錮抓捕遠(yuǎn)古地仙蛟龍的龍王簍,還要夸張,大修士只要將其丟出,便可輕松捆住蛟龍,隨手一抖,就能夠直接將蛟龍當(dāng)場剝皮抽筋,只留下一條脊柱和一顆驪珠。
不過驪珠洞天最大的機(jī)緣,還不在這些“死物”上。
可是那五只小東西,就不是誰刨地三尺能夠找見的了,只能靠命。
姜韞就連它們的一面都沒見到。
老道人張果放下筷子,拍了拍肚子,“辟谷多年,為了款待你們這兩位頭等貴客,破例一次,感覺還不錯?!?/p>
張果瞇眼笑問道:“韋大都督,這次金桂觀花費這么大氣力,又是開門收徒弟,又是故意泄露我家祖宗桂樹,能夠煉化半仙兵的秘密,好讓不軌之徒混雜其中,這才關(guān)門打狗,幫你們青鸞國打殺了十?dāng)?shù)位外來修士。唐氏皇帝就沒點表示表示?”
韋諒笑道:“表示?有啊,我這不是坐這兒吃了碗素面嗎?”
張果伸手指了指韋諒,“道觀祖師爺當(dāng)年說得沒錯,鐵公雞!怪不得要傳下話來,要金桂觀少跟你這座都督府打交道?!?/p>
韋諒還剩下半碗素面,就已經(jīng)放下筷子,結(jié)果被魁梧青年將碗拿過去,韋諒對此視而不見,對觀主張果說道:“你就知足吧,金桂觀建造之初,沒什么香火,是誰請動李摶景來你們這兒吃素面的?還有這次,云林姜氏的姜大公子,你張果自己請的來?一碗破素面,就算你端到人家眼前,姜韞樂意拿起筷子?”
姜韞埋頭吃面,不太給韋諒面子,“一雙筷子就夠,素面多來幾碗就行?!?/p>
張果哈哈大笑,心情大好。
印象中,云林姜氏子弟,一個比一個眼高于頂,這位名叫姜韞的年輕修士,不太一樣,既然與韋諒結(jié)伴而行,而且關(guān)系莫逆,應(yīng)該不是姜氏旁支小族出身,這就有點意思了。
韋諒猶豫了一下,說道:“張果,那個胭脂齋的小丫頭,以后麻煩你多照顧了?!?/p>
張果笑容玩味,“小丫頭腰間所別裁紙刀‘蕞爾’,應(yīng)該是你當(dāng)年贈送給胭脂齋某個女子祖師的物件吧?”
韋諒嘆息一聲。
張果沒有得寸進(jìn)尺,這些紅塵情仇,其實每位中五境修士多少都會有,回頭再看,就只是過眼云煙罷了。
就看修士念舊不念舊了。
早年的山下恩仇,當(dāng)其中一方成為仙家后,情況就會很復(fù)雜。
修士記仇,恩怨百年猶新,經(jīng)常會有一些地方上的豪門家族,莫名其妙就飛來橫禍,一場無妄之災(zāi),往往斬草除根,一個不留。
修士念情,那么某位山下人的十幾代后世子孫,說不定一直能夠悄然享受祖蔭恩澤,可能連他們自己都不知為何,為何次次劫難都能逃過,冥冥之中,仿佛總有一只大手在為他們遮風(fēng)擋雨。
張果說道:“其中資質(zhì)最好的,是大澤幫那個小閨女,竺奉仙的孫女,如今已是三境練氣士,她應(yīng)該是唯一一個地仙資質(zhì),其余七十余人,最高成就不過是胭脂齋小姑娘的洞府境,撐死了有望觀海境,那么除去竺梓陽和劉清城,其余七人當(dāng)中,躋身中五境的,我看一個都沒有?!?/p>
韋諒和姜韞異口同聲道:“未必?!?/p>
張果眼睛一亮,“是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