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錢怒道:“天大的熱鬧,比得上我去覲見師父嗎?!”
崔東山一臉無辜道:“我先生就在那邊啊,看架勢,是要跟人打架?!?/p>
裴錢一跺腳,哭喪著臉道:“這里的人,到底怎么回事嘛,就知道欺負(fù)師父一個外人!”
裴錢深呼吸一口氣,握緊行山杖,率先奔走如飛。
崔東山鬼鬼祟祟從袖子里掏出一張符紙,轉(zhuǎn)頭與一位師刀房上了歲數(shù)的女冠微笑道:“借的借的,我其實很窮的?!?/p>
一艘符舟憑空浮現(xiàn)。
崔東山趴在欄桿上,喊道:“大師姐,嘛呢?”
裴錢抬頭一看,愣了一下,大白鵝這么有錢?她便高高躍起,以行山杖輕輕一點渡船欄桿,身形隨即飄入符舟當(dāng)中。
距離那座城頭越來越近,裴錢捻出一張黃紙符箓,只是猶豫了一下,還是放回袖子。
師父就在那邊,怕什么。
讓師父瞧見了,倒還好說,不過是一頓板栗,若是給師娘瞧見了,落了個冤枉死人的不好印象,還怎么補救?
二話不說,就給師娘咚咚咚磕頭,估摸著也不頂事吧。
崔東山坐在船頭欄桿上,雙腳晃動,大袖飄搖。
少年就像這座蠻荒天下一朵最新的白云。
劍修,都是劍修。
視線所及,滿眼的劍修。
天底下殺力最大、殺敵最快的練氣士,就是這些家伙啊。
裴錢只敢探出半顆腦袋高出欄桿,還要用雙手護住腦袋,盡量遮掩自己的臉龐,然后使勁瞪大眼睛,仔細(xì)尋覓著城頭上自己師父的那個身影。
那套自創(chuàng)的瘋魔劍法,應(yīng)該還是差了些火候,還是晚些再耍吧。
不著急,等自己先有了那頭師父答應(yīng)過要送她的小毛驢兒,再帶著李槐他們走過了好幾趟的江湖,再攢錢買把真正的好劍,在這期間還要與某個白頭發(fā)文斗幾場,急個錘兒嘛,以后再說。
城頭之上。
大小賭棍們,一個個呆若木雞。
見過足夠心黑的阿良,還真沒見過這么心黑到令人發(fā)指的二掌柜。
押注那一拳撂倒郁狷夫的賭棍,輸了,押注三拳五拳的,也輸了,押注五拳之外十拳以內(nèi)的,還是輸,押注他娘的一百拳之內(nèi)的,也他娘的輸了個底朝天啊。別提這些上了賭桌的,就算那些坐莊的,也一個個黑著臉,沒半點好,天曉得哪里冒出的那么多腦子有坑的有錢主兒,人不多,屈指可數(shù),偏偏就押注百拳之后陳平安勝過郁狷夫!還不是一般的重注!
在劍氣長城,押注阿良,好歹坐莊的還是能贏錢的,結(jié)果現(xiàn)在倒好,每次都是除了寥寥無幾的鬼祟貨色,坐莊的押注的,全給通殺了!
那個二掌柜從頭到尾,便沒出一拳,反而任由郁狷夫拳出如虹,如今她已經(jīng)遞出不下百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