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安直接將酒壺拋給齊景龍,然后自己又拿出一壺,反正還是蹭來的,揭了泥封,呡了一口酒,這壺酒似乎滋味格外好,陳平安盤腿坐在那邊,一手扶在欄桿上,一手手心按住長椅上的那只酒壺,“我那開山大弟子是一拳下去,還是一腿橫掃?她有沒有被咱們白首大劍仙的劍氣給傷到?沒事,傷到了也沒事,切磋嘛,技不如人,就該拿塊豆腐撞死?!?/p>
白首惱火得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雙手握拳,重重嘆息,使勁砸在長椅上。
齊景龍將那壺酒放在身邊,笑道:“你那弟子,好像自己比橫飛出去的某人,更懵,也不知為何,特別心虛,蹲在某人身邊,與躺地上那個七竅流血的家伙,雙方大眼瞪小眼。然后裴錢就跑去與她的兩個朋友,開始商量怎么圓場了。我沒多偷聽,只聽到裴錢說這次絕對不能再用摔跤這個理由了,上次師父就沒真信。一定要換個靠譜些的說法?!?/p>
白首黑著臉。
背靠欄桿,雙手捂臉。
齊景龍?zhí)嵝训溃骸拔腋徨X保證過,不許泄露此事。所以你聽過就算了,并且不許因為此事責罰裴錢。不然以后我就別想再去落魄山了?!?/p>
陳平安笑著點頭。
本來就沒想著說她什么。
白首嘀咕道:“我反正不會再去落魄山了。裴錢有本事下次去我太徽劍宗試試看?我下次只要不掉以輕心,哪怕只拿出一半的修為……”
陳平安不等少年說完,就點頭笑道:“好的,我跟裴錢說一聲,就說下一場武斗,放在翩然峰?!?/p>
白首頓時委屈萬分,一想到姓劉的關于那個賠錢貨的評價,便嚷嚷道:“反正裴錢不在,你讓我說幾句硬氣話,咋了嘛!”
當初裴錢那一腳,真是夠心黑的。
白首不光是七竅流血倒地不起,事實上,竭力睜開眼睛后,就像醉酒之人,有好幾個裴錢蹲在眼前晃來晃去。
關鍵是那個賠錢貨的言語,更惡心人,當時白首臉色鐵青,嘴唇顫抖,手腳抽搐。她蹲一旁,興許見他眼神游移,沒找到她,還“好心好意”小聲提醒他,“這兒這兒,我在這兒。你千萬別有事啊,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先前說話口氣那么大,我哪曉得你真的就只是口氣大嘞。也虧得我擔心力氣太大,反而會被傳說中的仙人劍氣給傷到自己,所以只出了七八分氣力,要不然以后咋個與師父解釋?你別裝了,快醒醒!我站著不動,讓你打上一拳便是……”
后來白首便昏死過去了。
陳平安笑瞇瞇道:“巧了,你們來之前,我剛好寄了一封信回落魄山,只要裴錢她自己愿意,就可以立即趕來劍氣長城這邊?!?/p>
白首轉(zhuǎn)頭問道:“師父,我們啥時候回宗門???翩然峰如今都沒個人打理茅屋,刮風下雨的,弟子心里不得勁兒?!?/p>
這應該是白首在太徽劍宗祖師堂之外,
一拳就倒二掌柜
齊景龍站起身,笑道:“太徽劍宗劉景龍,見過寧姑娘?!?/p>
寧姚笑道:“很高興見到劉先生?!?/p>
白首伸手拍掉陳平安擱在頭頂?shù)奈逯干剑活^霧水,稱呼上,有點嚼頭啊。
陳平安雙手籠袖,跟著笑。
至于長椅上那壺酒,在雙手籠袖之前,早已經(jīng)偷偷伸出一根手指,推到了白首身邊。這對師徒,大小酒鬼,不太好,得勸勸。
寧姚坐在陳平安身邊。
白首坐到了齊景龍那邊去,起身的時候沒忘記拎上那壺酒。
寧姚主動開口道:“我早年游歷過北俱蘆洲,只是不曾拜訪太徽劍宗,多是在山下行走?!?/p>
齊景龍點頭道:“以后可以與陳平安一起重返北俱蘆洲,翩然峰的風景還算不錯?!?/p>
寧姚搖頭道:“近期很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