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劉老成本就是荀淵欽定的真境宗供奉。
不過在姜尚真這邊,這點香火情,半顆銅錢都沒有用。
劉老成深呼吸一口氣,只覺得天大地大,難得又生出一股雄心壯志,點點頭,沉聲道:“那么從現(xiàn)在起,我劉老成就可以誠心誠意為自己的真境宗,出生入死了!”
姜尚真轉(zhuǎn)過頭,輕輕拍了拍劉老成的肩頭,“自家人不說兩家話,先前我有些話說得難聽了,劉老哥別介意啊?!?/p>
劉老成猶豫片刻。
姜尚真說道:“自家人,你當然可以說幾句難聽話,你不介意,我這個人,萬事不煩惱,只煩錢太多?!?/p>
劉老成板著臉道:“姜宗主,你怎么這么欠揍呢?”
姜尚真揉了揉臉頰,思量片刻,然后恍然大悟道:“大概因為你不是女子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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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鸞國那邊,有一位風姿卓絕的白衣少年郎,帶著一老一小,逛遍了半國形勝之地。
在這之前,這位少年在寶瓶洲唯一一位上五境野修劉老成家鄉(xiāng)的蜂尾渡,從一位家道中落的漢子手中,“撿漏”了一枚文景國的亡國玉璽。
不過這文景國,可不是覆滅于大驪鐵騎的馬蹄之下,而是一部更早的老黃歷了。
文景國的那位亡國太子爺,似乎也從無復國的想法,這么多年過去了,始終都沒有下山,如今依舊在山上修道。
而如此一來,文景國哪怕還有些殘余氣運,事實上等同于徹底斷了國祚。
因為任何一位中五境修士,都不可成為皇帝君主,是人間鐵律。
除了這枚低價購入的玉璽,少年還去看了那棵老杏樹,“帝王木”、“宰相樹”、“將軍杏”,一樹三敕封,白衣少年在那邊駐足,大樹底部空腹,少年蹲在樹洞那邊嘀嘀咕咕了半天。
隨后路途中,得了那枚玉璽的少年,用一個“收藏求全”的理由,又走了趟某座山頭,與一位走扶龍路數(shù)的老修士,以一賭一,贏了之后,再以二賭二,又險之又險贏了一局,便繼續(xù)全部押注上桌,以四賭四,最后以八賭八,贏得對方最后只剩下兩枚玉璽,那個姓崔的外鄉(xiāng)人,賭性之大,簡直失心瘋,竟然揚言以到手的十六寶,賭對方僅剩的兩枚,結(jié)果還是他贏。
就這樣靠著狗屎運,白衣少年莫名其妙就拿到了其余文景國十六寶,大搖大擺下山,將那些價值連城的傳國玉璽,一股腦兒隨便裝在棉布包袱當中,讓一個纖弱稚童背著,下山路上,哐當作響。
那位擔任老仆的琉璃仙翁,下山路上,總覺得背脊發(fā)涼,護山大陣會隨時開啟,然后被人關(guān)門打狗,當然,最后是誰打誰,不好說。可是老修士擔心法寶不長眼睛,崔大仙師一個照顧不及,自己會被誤殺啊。老修士很清楚,崔仙師唯一在意的,是那個眼神渾濁不開竅的小傻子。
所幸那座山頭的賭運,總算好了一次,沒動手。
這一路,一行人三人沒少走路。
看過了云霄國所謂鐵騎的京畿演武,欣賞過了慶山國京城的中秋燈會,可惜老修士沒能見到那慶山國皇帝古怪癖好的“豐腴五媚”,有些遺憾,不然長長見識也好。不過崔仙師購買了一本膾炙人口的《錢本草》,不是什么珍稀的殿本善本,就是尋常書肆買到手,經(jīng)常在山野小徑上,邊走邊翻看,說有點嚼勁。
過了青鸞國邊境后,崔仙師就走得更慢了,經(jīng)常隨便拿出一枚玉璽,在那個被他昵稱為“高老弟”的稚童臉蛋上摩擦。
琉璃仙翁一直如游學富貴子的仆役挑夫,挑著雜物箱。
不過覺得比起那個經(jīng)常被騎馬的“高老弟”,他其實已經(jīng)很幸運了,所以經(jīng)常告誡自己,得惜福啊。
至于許多崔先生隨性而為的舉止,老修士早已見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