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疑惑不解。
一張破障符而已?
世間有如此威勢巨大的破障符?
不但以此破開了湖君殷侯的陣法,從晏清和杜俞這個渡口方向,還看到了那人負后之手,輕輕握拳,還露出了一淡金、一碧綠兩條小蛇的尾巴。
湖君殷侯見之異象,并無半點驚訝,微笑道:“一碟蒼筠湖待客的開胃小菜,這位外鄉(xiāng)仙師覺得味道如何?”
陳平安環(huán)顧四周,兩位河神和芍溪渠主應(yīng)該已經(jīng)返回了各自轄境,從三條河渠源頭起始,不斷往下游蓄勢,幫助這位湖君布下真正的殺陣。
如果不是察覺到外邊的動靜,陳平安其實不介意待在陣法當(dāng)中,就當(dāng)是納涼賞月了,畢竟湖君殷侯的那兩條水運蛇蟒,小煉之后,可不是芍溪渠主拿出四兩水運精華的寒酸手筆。掂量了一番,最少各一斤重,不愧是一湖君主,底蘊遠遠不是小小渠主河婆能夠媲美。
陳平安便暫時放棄了徹底小煉了那兩條水運蛇蟒的打算,背后手中那兩抹光彩,瞬間消逝不見,給他拘押入了水府門外。
若真有后手算計,害得自己體魄神魂吃點小苦頭,也算那位湖君殷侯的本事,陳平安認個小栽。
人身小天地氣府之內(nèi),兩條水屬蛇蟒盤踞在水府大門之外,瑟瑟發(fā)抖。
一頭瘋狂趕來的火龍,高高揚起頭顱,冷冷俯瞰著這兩條螻蟻不如的賤種。它一只爪子輕輕摩擦地面,如果不是它們身上帶著一點熟悉的煉化氣息,一爪下去,也就沒了。
水府大門瞬間打開,又猛然關(guān)閉。
原來是兩位綠衣童子扛起了金蟒、碧蛇就跑。
那條由武夫純粹真氣顯化的火龍挪動龐大身軀,緩緩轉(zhuǎn)身,悠悠離去。
湖君殷侯攤開一只手掌,是一粒金身碎塊,正是暮寒河河神隕落后的全部遺物。
其余還有一塊更大的,當(dāng)初一拳過后,兩顆金身碎片崩散濺射出去,拇指大小的,已經(jīng)給那青衫客攫取入袖,如果不是殷侯出手搶奪得快,這一粒金身精華,恐怕也要成為那人的囊中之物。
殷侯輕輕搖頭,嘆息一聲,這位暮寒河河神,雖然在三位河神當(dāng)中戰(zhàn)力最低,卻是最為忠心耿耿的,跟隨自己也早,既有芍溪渠主的資歷,也有藻溪渠主的善解人意,就這么死了,有些可惜,死了之后只留給自己這么一粒金身碎片,更是可惜。若是加上那顆稍大的,興許才可以增加百年修為。
殷侯手心那粒金身碎片沒入掌心,打算大戰(zhàn)之后再慢慢煉化,這倒是一樁意外之喜。
死了一位所謂的麾下大將算什么,回頭再跟屏國皇帝討要一個誥命封正便是,反正這位河神的左膀右臂,早已蠢蠢欲動,覬覦河神之位不是一天兩天了,不然自己女兒閨閣中多出的那幾件奇珍異寶,是怎么來的?
這位暮寒河河神,在這百年間就私藏了兩位資質(zhì)不俗的美婢,金窩藏嬌,龍宮真要計較起來,死不足惜,不過是他這位湖君大度,不愿寒了眾將士的心罷了。
陳平安瞥了眼更遠處的寶峒仙境修士,擺明了是要坐山觀虎斗,其實有些無奈,看來想要賺大錢,有些懸了。這些譜牒仙師,怎么就沒點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義心腸?都說吃人家的嘴軟,剛剛在龍宮宴席上推杯換盞,這就翻臉不認人了?隨手丟幾件法器過來試試自己的深淺,不算難為你們吧?
對于這撥仙家修士,陳平安沒想著太過結(ji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