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們肩頭依偎而坐,柳清青輕聲問道:“聽芽兒說,家里又來了一撥人?!?/p>
對外自稱青老爺?shù)暮Φ溃骸翱床怀錾顪\,有可能比那法刀道姑還要難纏些,但是沒關系,便是元嬰神仙來此,我也來去自如,斷然不會少見娘子一面?!?/p>
柳清青臉色泛起一抹嬌紅,轉頭對趙芽說道:“芽兒,你先去樓下幫我看著,不許外人登樓?!?/p>
趙芽點點頭,合上書籍,關了鸞籠小門,下樓去了。
柳清青豎起耳朵,在確定趙芽走遠后,才小聲問道:“郎君,我們真能長久廝守嗎?”
狐妖伸出一根手指,溫柔摩挲著少女的眉心,笑道:“自然,天長地久,遠遠不止百年?!?/p>
柳清青神色黯然,“可是我爹怎么辦,獅子園怎么辦?!?/p>
狐妖xiong有成竹道:“我早有說過,只要你爹答應了我們這樁天作之合的親事,以后他就是我老丈人,我豈會虧待了獅子園?”
柳清青嬌嬌柔柔躺入他懷中,閉上眼睛,睫毛顫抖,“只求郎君莫要負我?!?/p>
狐妖低頭凝視著那張憔悴稍減的臉龐,微笑道:“狐魅癡情,天下皆知。為何世間荒冢亂墳,多狐兔出沒?可不就是狐護靈兔守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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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陳平安緩緩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用手掌撐地,而窗外天色也已是夜幕沉沉。
輕輕一拍地面,顛倒身形,飄然站定,推門而出,發(fā)現(xiàn)朱斂在院中桌旁酣睡,頭頂月明星稀。
朱斂笑著起身,解釋道:“少爺處于類似道家記載‘得意忘形’的大好狀態(tài),老奴不敢打攪,這兩天就沒敢打攪,為了這個,裴錢還跟我切磋了三次,給老奴強行按在了屋內,今夜她便又踩在椅子上,在窗口打量了少爺屋子了半天,只等少爺屋內亮燈,只是苦等不來,裴錢這會兒其實睡去沒多久?!?/p>
陳平安驚訝道:“已經(jīng)過去兩天了?”
朱斂笑著點頭。
陳平安和朱斂一起坐下,感慨道:“難怪說山上人修道,甲子光陰彈指間?!?/p>
朱斂說道:“確實如此,還是我們武夫爽利,練了拳,吃了睡,睡醒了睜眼便sharen。”
陳平安只當沒聽說什么睜眼sharen,問道:“最近獅子園有沒有動靜?”
朱斂搖頭笑道:“云淡風輕,花好月圓。只是注定要錯過近在咫尺的京城佛道之辯,老奴有些替少爺感到可惜。”
陳平安一本正經(jīng)道:“你如果向往京城那邊的盛事……也是不能離開獅子園的,少了你朱斂壓陣,萬萬不行?!?/p>
朱斂順著竿子往上爬,晃了晃手中所剩不多的桂花釀酒壺,笑得眉眼擠在一堆,“那少爺就再打賞一壺?喝過了桂花釀,再喝獅子園的酒水,真是酒如水了?!?/p>
陳平安拒絕道:“你就別打我桂花釀的主意了,只剩下兩壺,我自己都舍不得喝?!?/p>
朱斂唏噓道:“良辰美景,醇酒佳人,此事古難全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