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季秋蘭就是踏路道人?”反射弧可繞地球一圈的韓景妍沉吟片刻,“真沒想到。
不過這和我有什么關系?”合理懷疑有人用價值不大的情報糊弄她。
不久之后韓景妍會明白這不是一個無用的信息。
…………那是在她從陸青梧處知道季秋蘭過去的事之后。
作為衛(wèi)國公季氏的女兒,季秋蘭七歲之前過得也算順遂,直到總角之年的一場荷花宴。
夏日的風拂過斑駁的籬墻,幾架粉紅薔薇伴著翠葉搖曳。
晚霞是熔化的琥珀,緩緩傾入庭中曲水,將粼粼波光都染作暖金的綢。
在粉荷染就的胭脂與白蓮捧出的玉盞間,風薄而清透,遠遠送來香氣。
大家臨水賦詩,猜枚劃拳,好不快活。
她學著其他人的樣子咿咿呀呀臨荷風作詩一首:“紅妝滿映碧紗窗,菱歌好伴泛吳艭。
若許西風知我意,一枕清夢到松江。
”七歲能作詩,有人驚為天人,有人甚為不悅。
衛(wèi)國公季氏聽聞女兒作此詩,大為驚駭:“若許西風知意,便要夢至松江,這不是隨人yin奔之讖么?此女長大,恐為失行婦人,萬萬不可留在家中。
”因此她便稀里糊涂被季父送入道觀終身修行。
風雨不在閨闈之外。
風雨就在椿庭之下。
陸青梧縱久在閨中,也聽說過她的事——坊間樂于以此事告誡女兒們不要有“非分之想”,對她多有嘆惋。
韓景妍覺得心口悶悶的,她不懂詩,從這些辭句里讀不出有什么“失行”“yin奔”,那季父怎么那樣“眼尖”讀得出來呢?是因為yin者見yin嗎?自己的女兒,因為一句詩就送進道觀一輩子,就這還是鐘鳴鼎食的國公家,胤朝士人最津津樂道的“人倫”“骨肉”之情又在哪兒呢?這些酸澀的談話都是后事了。
…………現(xiàn)在的韓景妍對這些全然不知。
因為蘇清很快把話題扭回她想要的正題上:“季秋蘭的事與你無關。
現(xiàn)在,說說去豫南平疫的計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