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滿口答應,進去之后,卻大肆贊揚新法利民,讓趙頊堅定了推行新法的決心,王安石也注意到了這個聰明人。
隨后便推舉他為太子中允,權監(jiān)察御史里行,趙頊也答應了,便讓擔任知制誥的蘇頌擬旨。
蘇頌對于李定的破格提拔,果斷拒絕,還不是一次,連拒三次,連罵李定三次,惹得趙頊大怒,直接給他撤了,換人上來,方才落實李定的新職位。
李定雖然得到升職,卻也是被搞的灰頭土臉,原想厚著臉皮,學鄧綰“笑罵由人,好官我自做!”,結果又被人彈劾隱匿母喪!
對于這事李定也懵,他生母仇氏早就被他父親給休了,而且又再嫁了,更何況李定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她,所以沒有服喪。
這點其實在禮法上完全是能說的過去的,禮記曰:“為父后者,為出母無服!”
別說他不知道仇氏是他生母,便是知道,也完全不需要服喪!
但舊黨卻沒有放過他,曾公亮、司馬光、蘇頌、蘇軾等人紛紛上書彈劾他不孝,逼著他回去重新守孝!
但那時他人微言輕,只得忍受這奇恥大辱,辭官而歸!
事后蘇軾還做了一首詩,其中兩句是:“西河郡守誰復譏,潁谷封人羞自薦?!?/p>
一句用了母死不奔喪吳起的典故,一句用了大孝子穎考叔的典故,滿滿的譏諷之意,可算是把李定得罪慘了!
扯遠了,總之,熙寧三年那一年是李定最為恥辱的一年,而羞辱他最狠的兩個仇人,一個是蘇頌,一個是蘇軾……
所以李定絕不可能跟蘇頌慢慢磨時間,大概率會一棍將蘇頌打死!干凈利落的掃清阻礙!
等王岡想明白這些的時候,朝會也進入到尾聲了,趙頊催促蘇頌盡快查明真相后,便草草退朝。
出了宮門,王岡正準備去找蘇頌聊聊,卻被蔡確叫住。
“玉昆,這是準備去哪?”
王岡回頭笑著行禮:“兄長,近來可還安好?”
蔡確卻是不接他的話,望著遠處散去的人群,淡淡道:“玉昆是準備去找蘇子容吧?”
“兄長,有何見教?”王岡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蔡確微微一笑,向前緩步走去,輕聲道:“我知道你與蘇子容有交情,想來你是要去幫他出主意的吧?”
“兄長說笑了!”王岡跟上他的腳步,搖頭道:“眼下看似一件聳人聽聞的弒母案,實則卻是你們在斗法,我這小身板哪里摻和的起!”
“我有時都在想,你這腦子是怎么長的!”蔡確停步,轉身看他,感嘆道:“你才剛回來,剛聽到這消息,怎么就能猜到這里來!”
王岡忙謙虛道:“沒有,沒有,我也只是把自己代入到兄長的視角,方才看出一絲端倪的!”
“去你的!”蔡確笑罵一聲,而后面色一正道:“好了,不跟你扯了!我只說一件事,你不許幫蘇頌!”
“你怕我?guī)蛥喂??”王岡詫異,以蔡確那老陰逼的性格,不可能這么直白的提要求。
蔡確冷笑道:“我對呂公著不感興趣,我要的是陳世儒!”
王岡更疑惑,陳世儒在百姓面前算得上大官,可在蔡確這幫人眼中,跟螻蟻無異。
看出王岡的疑惑,蔡確淡淡道:“昔年家父擔任陳州錄事參軍時,被陳執(zhí)中逼迫辭職,苦苦哀求無果,反被威脅,辭官后一家貧苦,險些餓死!”
王岡怔愣,臉上笑容緩緩收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