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著沒事干,陳觀樓多年來第一次踏足甲字號大牢最深處。這里關(guān)押著一位整整三十幾年的犯人。
沒有檔案,沒有名冊,據(jù)說是遺失了。
每日只有年紀最大的雜役會深入暗無天日不見五指的最深處,打掃,送飯。
手中的火把噼里啪啦的燃燒。
陳觀樓順著火光,往深處看去。
突如其來的火光,刺激著牢房里面的犯官,以手臂遮擋雙眼。
黑!
白!
這是陳觀樓看見對方的第一印象。
黑,是渾身上下漆黑如墨,囚衣早就看不出原來的色澤。
白,頭發(fā)胡子全都白了。露出來皮膚,也是常年不見陽光的灰白。
“我是新上任的獄吏,請問大人怎么稱呼?”
“大人?”對方的發(fā)音很正常,可能平日雜役會和他說話,也有可能自言自語??傊?,語言能力保持得很好。
“你稱呼我為大人?”
“難道不該這么稱呼?”陳觀樓反問對方。
“當然不應(yīng)該。我是犯人,你是獄吏,你怎么能稱呼一個犯人為大人?!?/p>
陳觀樓微蹙眉頭,“敢問尊姓大名,我該如何稱呼?”
“今年是哪一年?”對方始終靠在墻角,不肯走出來。似乎是懼怕光明,又像是恐懼改變。
“你不知道嗎?今年是泰興四十九年?!?/p>
“已經(jīng)四十九年了嗎?這么說,他快當了五十年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