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飽喝足,郁燃整個人像被抽了骨頭似的,軟綿綿地癱在沙發(fā)里,連手指頭都懶得動一下。
這次是真吃撐了,難得的放縱,一股腦兒涌上來的飽脹感讓她有點暈乎乎的,她現(xiàn)在只想在這柔軟的沙發(fā)里原地睡過去。
客廳里,碗筷碰撞發(fā)出細微的清脆聲響。
路聿琛正幫著收拾餐桌。
他袖子規(guī)整地挽至小臂中段,露出一截線條流暢、膚色偏冷白的手臂。
郁燃的視線,卻不由自主地黏著在那小臂外側,那幾道已然結痂,顏色尚新的傷疤上。
那是她幾天前親手處理的傷口,此刻在燈光下格外醒目。
暈著碳的的人思維遲鈍,郁燃迷迷糊糊地憶起陳振當時打電話來的語氣。
了然,甚至帶著點習以為常。
看來他早就知道,路聿琛回家就會帶著一身這樣的傷痕。
那個雨夜里,他低頭不語,埋在她肩頸處的滾燙shi意……那無聲的眼淚,此刻仿佛帶著灼人的溫度,再次燙傷了她心底某個角落。
這人身上怎么那么多秘密。
尹明涵換了身清爽的家居服走出來,拍了拍癱在沙發(fā)上的郁燃:“別癱著了,我的燃。
正事兒還沒干呢,麻將桌支棱起來啊。
”郁燃被她拍得一激靈,從那猝不及防倒灌的記憶洪流中掙扎出來,含混抗議:“急什么……剛吃完,讓我緩緩。
消消食。
”“緩什么緩,麻將就是最好的消食運動。
”尹明涵不依不饒,又去拉她的胳膊,“快起來。
路編劇都幫忙收拾完了,就等你開臺了。
”路聿琛剛放下擦手的紙巾,聽到尹明涵的話,目光也自然而然地轉向郁燃。
他臉上沒什么特別的表情,依舊是那副溫順無害的樣子,只是很平靜地接了一句:“我都行,聽郁老師安排。
”語氣恭敬,仿佛把所有的決定權都心甘情愿地交到她手里,帶著一種無形的、溫順的捆綁。
路聿琛的聲音依舊溫和,但那句“聽郁老師安排”,卻像一根帶著電流的細針,精準地刺中了郁燃心底那片混亂的區(qū)域。
那溫順的表象下,是無聲的宣告和占有。
他的行動,他的時間,他此刻的存在,都只“聽她的”。
這認知讓郁燃頭皮一麻,心跳瞬間失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