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明明明月 第57節(jié)（第3頁）

小段手肘撐著身子，一只手撩起頭發(fā)，喘著氣罵了一句，“老東西?！?/p>

裴再扶著他的腰，琢磨了一會(huì)兒，覺得這是在罵自己。

到后半夜，云收雨散，小段渾身黏膩膩的，背對(duì)著裴再面向墻里，平復(fù)著呼吸。

快要睡著的時(shí)候，裴再忽然開口，“這幾年過得這么樣？”

小段睜開眼，盯著墻壁看了一會(huì)兒。

去你大爺?shù)?，小段說，“還行。”

“怎么忽然想回來了？”小段問。

裴再翻了個(gè)身，枕著胳膊，不說話。

小段心里憋著一股無名火，他把一口氣分成好幾段，慢慢吐出去。

裴再偏了偏頭，盯著小段瘦出輪廓的肩胛骨。

小段從前也是瘦的，可那時(shí)他的皮膚是充盈的，飽滿的，不像現(xiàn)在，好像干癟的只剩下骨頭，血肉被消耗盡了。

他才二十二歲，何以神情如此枯索。

“你怎么不好奇了？”裴再忽然問。

小段轉(zhuǎn)頭看了裴再一眼，問：“好奇什么？”

“好奇我這幾年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

小段幾乎要忍不住自己的惡語相向，但他到底是年長了，他把腦袋轉(zhuǎn)回去，沙啞的聲音還笑著，“過你想過的，可以不用再說假話的生活唄。”

多不公平，小段為裴再規(guī)劃一萬種受傷病重中毒的凄慘歸隱生活，但是人家回來的時(shí)候就是容光煥發(fā)。

“可是你好像老了很多?！迸嵩俚馈?/p>

小段一骨碌爬起來，光裸的皮膚上滿是斑駁的痕跡。

他看著裴再，一張臉介于要保持微笑和想破口大罵之間，“裴大人，裴公子，不是專門回來罵我老的吧?！?/p>

裴再仰面躺著，細(xì)細(xì)地看著他。他想伸手摸一摸小段多情又鋒利的眼睛，手指動(dòng)了動(dòng)，卻沒有伸出手。

小段不笑了，一張臉隱在陰影里。

半晌，小段拿過自己的衣服裹在身上。他下了床，穿上鞋子，一言不發(fā)地推門離開了。

作者有話說：

裴再：想摸摸他的眼睛，又覺得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