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鏡青又忽然想到另一個問題,對不上暗號呢?對不上暗號,咋可能?咋沒有可能。只能說明詹谷堂被捕了;不僅被捕,還叛變了。詹谷堂,會叛變嗎?被捕,可能性是有的,是否叛變,這個問題,蔣鏡青搖搖頭,不知道,也不好說了。
不知道,是真的,人心隔肚皮,你知道他會怎么樣呢?又聯(lián)想到固始老吳家的大小姐,誰不知道內(nèi)里的旮旮旯旯,但是,這個人,還是很純粹的。不好說,不是詹谷堂不好說,是自己不好說。如果是那個情況,那本書,還有那張桌子,那抽屜里漆德瑋給自己配備的一把手槍。槍一響,自己沒命了,漆德瑋也知道了。
蔣鏡青搖搖頭,自己也笑了,覺得可能與不可能,就是在一對一的對答當中。
既然是詹谷堂邀請,又是三里廟會上研究定了的,那就走一趟?;氐郊遥瑢Ω赣H說了,要出差,到南鄉(xiāng)。父親說,南鄉(xiāng),那可不是去著玩的。路途遙遠,坎坷難行,那是次要的,主要是你不了解。我說,朋友邀請。父親說,那地方,水深。
多深?漆樹仁離席,只有漆德宗、詹谷堂沒走。三個人圍著火爐,聊了起來。此時,沒有聊到八七會議,也沒有聊到農(nóng)會,更沒有想到第二天的會議,卻聊到幾個人。
漆德宗說,我們漆家在南溪、沙子河、關(guān)帝廟一帶,也算大戶,總?cè)丝趯⒔f把。上萬人,在這地廣人稀的南鄉(xiāng),實在是不得了。最主要是漆家人才輩出。漆祖奎那一輩就不用說了,就是漆先濤這一輩,那也是人才濟濟。讀書人就有五百多,他們都在從事各行各業(yè)。
漆德宗話鋒一轉(zhuǎn)說,這一輩當中,也有窮人,但是,也有富人,貧農(nóng)居多。你可能要問,都是一家子分出來的,為何有貧富差距呢?有道是,人若上百,啥樣不缺呀,有人生下來,就知道自家富貴,于是,什么也不學,什么也不做,坐吃山空,你說咋辦?
詹谷堂說,我給總結(jié),這些人就叫“啃老族”。
漆德宗笑著說,真不愧是老師,就是善于總結(jié),你這說的還真形象呀。可是,漆德宗想了想又說,也有一些人,拿著父輩的財產(chǎn)吃喝嫖賭,結(jié)果成了乞丐,老師,你說這部分人叫啥呢?
詹谷堂想了想說,這部分人也叫啃老族,但是,他還有個外號,叫“敗家子”。
哎呀,形象,太形象了,漆德宗笑著說,我感到,那些反動派,就是敗家子,但是,對這部分人,咋辦呢?
還是詹谷堂有辦法,他說,這個事情,維炯說了,就是革命,革他們的命,就像我們篩沙子,只有篩一篩,才能把大個的篩出來,剔除掉,篩下來的,才是真正的細沙呀。
好像我們黨的隊伍里,也有這種情況,難道說,也要用篩子篩一篩嗎?
只有如此,才能還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當時,自己不知道水深淺,就問了一句,漆樹貴,上樓房的大地主,又是區(qū)長,現(xiàn)在省城,聽說是處長了,他,你們是不是一家?
是呀。我們老漆家,明朝,從安徽那邊遷過來的,就像二伯說的,是戚繼光的后代,不知道咋搞的,改成了漆,聽說與漆畫有關(guān),來這里是做生意的,當時來了兄弟仨,來了,都住在斑竹園,漆樹貴的祖先是小門,到他這輩,才搬到上樓房的。
戚繼光的后代?你們的家譜有記載嗎?
記載,肯定是有的,漆德宗說,我小時候就見過,還是一本泛黃的書,好像那書封面上還畫著一個人拿著槍,披個斗篷,耀武揚威的樣子,我當時問,這是不是門畫上的程咬金或者秦叔寶,爺爺皺眉頭,捋捋胡須說,他們算啥?最多也只能算?;逝桑@上面的人,才是英雄,是咱中華民族的英雄呀,很自豪,我當時搞不明白,但是,記下了。
你說的,還與漆畫有關(guān),這就奇怪了,能說說嗎?
詹谷堂接過來說,漆氏,在我國歷史上,實際上有四種來源,即姜姓,姬姓,少數(shù)民族以及戚繼光后人,為了躲避明朝追殺,逃難到我們這兒,先是以漆畫謀生,混錢了,購買田地,定居下來,于是,就改成了漆畫的“漆”,一直延續(xù)至今。漆氏一族,先是居住在斑竹園的老鴰窩一帶,后擴散到南溪、關(guān)帝廟、吳家店等地,也有一些搬到商城西邊,像長竹園伏山等地居住的,但是,不多,都是些零星的,還是定居在大山深處的,與外界交往很少。但是,也有一些,像小門漆樹貴他們,后搬到上樓房、走馬坪等地居住,
他為何要搬到上樓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