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著高頭大馬去縣城,張瑞生帶五六個人跟隨保護,但是,不是開會,是縣長找楊晉階區(qū)長談話,又沒說啥事情,楊晉階猜測多次,都不確定,所以感到莫名其妙。
路上,還是白皚皚的積雪,尤其是大山,好像雪山,到處銀裝素裹。這樣的天氣,坐轎子是不行的,地奔更不可能,要想快又穩(wěn)當,只有騎馬。
楊晉階一行人吃過早飯就開始走,不到中午,已到伏山的平頂鋪。此地就是一道屏障,南北走向,把東西隔開了。要想通過,不是沒有,有一條狹窄的通道,處在懸崖下面,雖說下雪,積雪很深,但此地,無疑問走的人多,也就踩得很實在。咋辦?楊晉階下馬,張瑞山趕緊讓跟隨的陳巨石上去,把楊區(qū)長的馬牽著,把帶的溫開水壺送上,讓楊區(qū)長喝兩口。
瑞生呀,大正月的,縣長找我們進城,你想過,干啥呢?
不是通知開會嗎?張瑞生也沒搞清楚,也懶得搞清楚,隨口說,我猜,是工作會,來年工作安排唄。
哎,咋說你呢?你跟老小楊晉儒一個德行,就是心粗,好像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楊晉階把水壺遞給陳巨石說,通知,不是你跟我說的嗎?還說是縣民團來人通知的,我問時,你說已經(jīng)走了——要是不走,當面問問不就知道了??墒牵惝敃r說,沒想那么多,但是,那人通知很明確,就說是李鶴鳴召見。
哦,你說這次去,就是這個事呀,張瑞生故意裝傻充愣說,我以為那個事情已經(jīng)了結(jié)了,這次是重新通知的會議呢。
你他媽的,就是吃干飯的,楊晉階火了,指著張瑞生說,整天就知道打諢,一點正勁事兒都不干,民團,正常事務(wù)吳成格擔著,訓練,周維炯抓,你說你,干啥?通知你,你通知我,什么時間沒搞清楚?
對不起姐夫,是我不對,張瑞生趕緊賠禮道歉說,哎,都是那幫子王八蛋不爭氣,整天就是訓練,但是,不訓練也不行呀姐夫,看到你有這么一支力量,都眼饞,都想給你上眼藥,說我們作風有問題,不只是吃拿卡要的問題,而是軍紀不嚴,差勁兒,這不是上綱上線嗎?為了姐夫交辦的,把隊伍訓練好,可憐,我哪一夜睡過安穩(wěn)覺,熬夜多了,記憶力下降,總是記不住東西。姐夫,這個事情,是我不對,還請姐夫大人大量,多包涵。
楊晉階心里不快才稍稍平息一些,想一想,還能說啥,看在他姐的面子,瞪一眼說,以后,多操心這事,這才是正兒八經(jīng)的事兒,別他媽的動不動就帶著心腹吃喝嫖賭,懂嗎?
我懂我懂,姐夫訓得對呀,小弟我,一定記住,一定把姐夫的事情當成頭等大事來抓。
哎,真是鬧心,不是開會,大雪天,這么冷,讓我一個人,大老遠到縣城干啥呢?
姐夫,我看呀,是我們的錯誤。
為啥?楊晉階一驚問。
你想,我們哪年沒有給李鶴鳴拜年?也因此,李鶴鳴對你姐夫您那真是厚愛有加,姐夫搞個園子,李縣長都親自出頭,還給姐夫題字,還是用鋼筆,這能說簡單嗎?不簡單??墒?,今年,姐夫因為下雪,推遲了,也就是到現(xiàn)在也沒給他拜年。在我們眼里,是因為天氣,正常,反正跑不掉,早一點晚一點,有什么差別呢?但是,李鶴鳴就覺得不正常,就懷疑,我想呀,一定懷疑是不是姐夫聽到什么風聲,所以,不去了?
停停停,瞎搗鼓,楊晉階說,你剛才說,聽到風聲,什么風聲?
我聽說,李鶴鳴最近要調(diào)走。
要調(diào)走,調(diào)那地方去?楊晉階說,我咋不知道呢?
調(diào)哪地方,小弟我也不知道,但是,調(diào)走,我還真的聽說了,張瑞生說,姐夫沒聽到也正常,這些都是小道消息,有道是,風起青萍,都是從巷道下里巴人口中刮過來的,姐夫是區(qū)長,在我們那一塊屬于大官,身居廟堂之高,不可能俯視蕓蕓眾生,也就聽不到,自然不知道,也很正常。
李鶴鳴調(diào)走了?楊晉階琢磨,小道消息,可信度不咋的,他又搖搖頭想,不一定,人嘴有毒,好多事情開始聽著,都好像是繆傳,難以置信,但是,傳著傳著就傳成真的了,這么想,楊晉階扭頭說,拜年的錢,我讓你準備,你準備多少?
是按照姐夫您親自安排準備的呀。
多少?
二百塊。
少了,至少五百塊。
姐夫,每年不都是二百塊嗎?咋漲價了,半道上,咋來得及?
你們帶了沒有?
姐夫,別說還差三百塊,就是差五十塊,我們也沒有呀,張瑞生哭喪著臉說,那東西重,準備二百塊,還是用小口袋裝著,放在后面馬鞍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