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肯定有,周大老爺說,找不到漆樹貴,可以找李鶴鳴,李鶴鳴不買賬,再一層層往上找,可是,找到猴年馬月是個頭?時間過去了,大侄兒的病也耽誤了,咋辦?
漆樹美想想,周大老爺說得在理,但是,這個氣受不了,咋辦呢?漆樹美哭得更加不行了。
侄媳婦,你要是覺得可行,還有一個辦法,周大老爺說。
啥辦法?漆樹美止住哭泣問。
到你漆家,漆樹貴不也是漆家人嗎?你大哥漆先濤,那可是我們這一塊的名人,就是楊晉階也要買賬的。楊晉階買賬,楊又跟李鶴鳴關系不錯,那么,找一找你大哥,也許能討個說法。
漆樹美沒有吱聲,但是,這個法子她不是沒想過,也想過,可是,漆樹貴是小門,在爹活著時,就對大門有意見。爹去世了,他就更加無法無天了,聽大哥說,早就跟大門一刀兩斷了?,F(xiàn)在找他,等于嘴抹石灰白說了。再者,就像大老爺說的,人家在省城,又沒個電話,去人找,到哪找?
咋不說話了,是不是感到不靠譜?周大老爺說,實際上,這也不是個好法子,不說漆樹貴這個人是個啥德行,就是看在你們是兄妹的份上,管一管這個事情,那是什么時候?估計過年了能回來一趟兩趟,除此之外,你到哪找?
那咋辦?大老爺,你有辦法,說說吧。
看看,你這孩子,咱老周家人是這么輕易受人欺負的嗎?周大老爺氣得顫抖說,我都八十多了,也沒有幾年好活的,要是年輕,我自己就能抱著刀給侄兒拼命,找回道道去,可是,如今,誰有錢,誰就是爹,誰有人,誰也是爹,誰有槍,那不是誰是爹那么簡單了,那就是爺,太爺爺。誰叫咱老周家沒有能力買槍呢?說這些,都是氣話,慢慢平息下來,冷靜想一想,最好的辦法就是忍。
忍?漆樹美不明白說,可是,馬善被人騎,人善受人欺呀。
不忍咋辦?周大老爺說,找,找不通;告,你沒人,也是白搭;要是打,我們打不過,你說咋辦?最主要是,目前不是找回公道的時候。
不是找回公道的時候?漆樹美說,大老爺是說,機會沒到,是嗎?
是,也不是,周大老爺說,你家,當家的,俺大侄兒躺在床上,你應該立即找醫(yī)生檢查治療,爭取早日康復。再說了,癟頭這孩子在外上學,不能耽誤他的學業(yè),要是因此耽誤了,你這個仇,咋報?
我們還能依靠孩子給他爹報仇?漆樹美說,我們的仇我們自己報。
你自己報,也得忍,周大老爺用棍子搗搗地下說,誰沒有三尺硬地下?你在他的地盤上,找他評理,講得通嗎?侄媳婦呀,看啥事都要看遠點,我雖說老了,有些事我也看不到了,但是,我能想象得到——這些人是沒有好現(xiàn)場的,有道是,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大侄媳婦呀,我不是軟蛋,掌著周氏家族,我能慫嗎?但是,現(xiàn)在是啥時候?路上都餓死人,有人還這么霸道,你要是強出頭,又是為你自己,能有好下場嗎?
漆樹美出了口長氣準備走,周大老爺又說,侄媳婦呀,你等一等,在這關鍵時候,你得讓大侄兒消消氣,可懂?吳家店那地方有一個老中醫(yī),是我的親戚,你打著我的名義找他,來幫侄兒看看,抓緊治療,等侄兒好了再說,侄媳婦,你說行嗎?
謝謝大老爺了,漆樹美流淚說,我來找你,小英子已經(jīng)出門找醫(yī)生去了,要是用得著到吳家店找你說的那個醫(yī)生,我自然還來麻煩你老人家的。
回到家,小英子已經(jīng)送走老中醫(yī),坐在堂屋里說,娘,鄭先生把脈,又看看口腔,用手摸摸爹的肚子,還問哪地方痛哪地方不痛,最后說,是爹內(nèi)臟出血了,估計是胃。要是這樣,主要是養(yǎng),鄭先生開了六服中藥,還說,心臟沒問題就不怕。
哦,要是這樣,我也就放心了,漆樹美說,周大老爺也沒辦法,主要是漆樹貴走了,到省城去了,找不到人,要是派人到省城,還不知道是雞是蛋,得不償失。
這個漆樹貴,我恨死了,小英子說,真是豬狗不如,養(yǎng)個看見護院的也這么霸道,要是我將來長大了,一定給爹討回公道。
哎,不說了,漆樹美想到小英子已經(jīng)知道漆樹貴是他親爹,說多了也不好,看了看,又說,漆樹貴不知道,要是知道,也不至于這樣。
狗仗人勢,他不知道就說明他沒責任了?小英子義憤填膺說,娘,鄭先生問爹咋搞的,我就把事情始末說了,鄭先生聽了說,這個人他知道。
他知道?漆樹美說,鄭先生咋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