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出人意料呢?
馬師爺料到楊會親自來,最起碼會派他的得力干將來,可沒料到,來人竟是他那個笨蛋弟弟楊晉儒。
他到山上把大哥的意思說了,還不走,還要吃飯喝酒,像蔣干,真把周瑜當(dāng)同學(xué)了。
喝酒當(dāng)中,有個女人綁在院子里,因模樣好看就多看了一眼。這一看不打緊,他認識,是周德懷撿的閨女。
吳英子?她,怎么會在這兒?
吳英子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那個要飯花子了。
想當(dāng)年,要飯,碰上漆大財主,差點被打死,還是周維炯救了她。救下后,兩人撮土為誓,義結(jié)金蘭,成了兄妹,從此,周維炯就成了吳英子的大哥。
結(jié)拜之后,護送小英子回家,到草棚,沒想到,那個要飯的吳孔栓,就是吳英子的爹,已經(jīng)咽氣了。
悲痛后悔,但為時已晚,小英子哭了一陣之后,就料理后事。
咋辦?周維炯說,用竹板給大叔做個擋棚,安葬了吧?
除此之外,吳英子也沒辦法,只能聽癟頭的。
周維炯找來鋤頭,在門前挖了個長方形的大坑,兩人把吳孔栓拖下床,周維炯扛著,仿佛扛著一捆麻桿,輕輕放到坑里,搭上竹板,揾上土,撿了些大片楊樹葉焚燒,算紙錢。
安葬完畢,兩孩子把麻花掏出來,放三股在燒的紙錢旁,算祭奠吳孔栓。剩下的麻花,給吳英子吃了幾根,周維炯也嘗幾根。吃完了,周維炯想到打死的兔子,就說,剝了,燉兔湯喝。
英子抹了把鼻涕說,那不行,還是你拿回家孝敬爹娘吧。
我有這手藝,還怕打不到兔子?周維炯說,再說了,你家一粒糧食也沒有,又只剩下你一個,你又這么小,就是要飯,也摸不到方向,要是這樣,今后咋活呀?
我就是個要飯的,沒糧食,正常。大死了,我傷心,也吃不進。往后,我沒考慮太多。等我哭夠了,還有一點力氣,就出去要飯。
周維炯眼眶濕潤,擦一把淚說,既然結(jié)拜了,你就是俺妹了,雖說俺事前沒跟爹媽說,想來爹媽也不會反對的。這樣,你跟俺回家,俺父母也是你父母,他們不會不顧你的。往后,你幫俺媽縫縫補補,穿針引線,燒鍋做飯。俺家有個豆腐坊,你就幫俺爹磨豆腐,給爹幫忙。要是這樣,俺在外讀書,也放心。
小英子聽了,悲痛稍稍減輕了些,心想,這是好事呀,咋能不干?從此,再也不用要飯了,于是十分激動,熱淚盈眶,覺得面前這個小伙兒真的就是上天派來救她的。
正準(zhǔn)備答應(yīng)時來個中年人,此人就是胡宏。
胡宏來干嗎?兩個人都十分警惕。
胡宏來了,見此情景,也唏噓不已,圍著吳孔栓老墳轉(zhuǎn)了一圈之后,坐下來,擺著手說,小英子,我不知道這個人是你爹,也不知道他已經(jīng)死了,咋死的,病死的嗎?
小英子還在哭,哆嗦著,半天才說,我也不知道,我們一起要飯,到了黃大洼,老黃家在辦喪事,大不知道,就說老泰山什么,實際上是他們家養(yǎng)的黃鼠狼死了,黃天霸一生氣,就踹了俺大一腳,把大心口窩踢痛了,當(dāng)時,滿嘴都流血,于是,我扶著大一步一步回到這里。回到這里,大就一頭倒在床上睡了。睡了三天三夜,醒來了只能喝點水,不能吃飯。早上,大把我叫到床前,跟我說了很多,讓我到上樓房要飯,說那里住著一戶大人物,也許就能要到飯,還說,從此就別回來了,以后就靠自己養(yǎng)活自己了,我當(dāng)時不懂,不知道大說這些干啥,沒想到,這些都是大交代的遺言呢。
說過,小英子嗚嗚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