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知道,但是,那也是假的,張瑞生說,我還真的像姐夫說的,不近女色,吃喝嫖賭都戒掉了,就是從姐夫你表揚我那時候開始,我還真的學好了。
哎,我都不想說你了,楊晉階十分無賴地嘆口氣說,事情過去了,不再說了,就說周。你說他很有能耐,還說他跟你一起做了一樁買賣,還很成功,這能說明什么?萬一他不是我們的人,咋辦?
不可能,張瑞生說,這個人很聽話,特別是我的話。
吹吧你,他為啥聽你的?他周維炯這般聽話,你給他多少好處?沒有好處,今后還能聽你的?
也是。
你這個人呀,就是每個準心,一會兒懷疑他,一會兒又說他可靠,我都被你搞糊涂了,你到底了解他嗎?
就是摸不透嘛。
摸不透你還不警惕點?
那咋辦?
咋辦?你要學會控制人,還要學會管好人,楊晉階說,像他這樣的,你得摸清他整天想啥,圖的是啥,跟那些人來往,都做了哪些事情,總之,點點滴滴,都得搞清楚。只有這樣,才能控制住。否則,一旦有個風吹草動,不僅不為所用,還有害。
有點難度,張瑞生說,我又不是女人,他睡覺,我總不能與他同床吧;就是同床,人家還同意呀,不同意,不是白搭?
哎,咋說你呢?楊晉階說,三國,你沒讀過,大鼓書你應該聽過吧?呂布,有沒有本事?可是,誰要是用他,誰就倒霉,為啥?凡是喜歡呂布的,都喜歡他的勇武,但是,卻忽略了他有反骨;反骨,知道嗎?那是根本性的,只有控制一個人的根本東西,這個人才真正為我所用。
我懂了,姐夫,你這般說,我想,他原來是小隊長,管八個人,明天我就升他為中隊長,還讓他擔任教官,每月三塊大洋,你看,行嗎?
楊晉階看著,皺眉,心里不是滋味,總覺得張瑞生太不爭氣,有些恨鐵不成鋼,還有點輕率,八個人到三十幾個人,是一個概念嗎?要是那樣,到時候,還真的麻煩,哎,咋說呢?但是,再點撥,就是不醒,是太蠢還是太聰明呢?楊晉階自己也糊涂了——讓張瑞生在民團,就是讓他在胡花自己的錢,肉痛。
楊晉階腮幫抽搐,但是,最終也沒再說。過了一會兒,嘆口氣說,你抽調(diào)十二人分兩班把守寨子,其余人分成兩隊到鄉(xiāng)下巡邏,遇到土匪,堅決打擊。這期間,一定要盤查過路人,特別是行為可疑的,逮起來,嚴加拷問,即使查不到紅毛子,敲山震虎,嚇唬嚇唬,也給他們以震懾。
張瑞生點頭,答聲“是”。
楊晉階揮手說,去吧。
張瑞生從楊晉階那兒出來,見到吳英子,就問,英子,你到哪兒?
我去迎接師父呀。
不準出門,你不知道?
不知道呀。
不知道,我現(xiàn)在告訴你,姐夫剛剛說的,近日,沒有特殊事情,都在圍子里,我要逐人問情況。
啥情況?吳英子笑了,指著說,拿個雞毛當令箭了,你問吧?
你傍晚的時候在干啥?
你吃錯藥了,張團總,我進進出出,都是在老爺那兒,你也兩次進出,你當我不知道?還問我,老爺叫我,讓我給他拿大煙袋,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好好好,你個小妮子,大姐收你做徒弟,我是大姐的弟弟,你是不是應該喊我一聲叔呀?
哦,這事兒呀,英子說,喊你叔,你給我什么好處?不喊你叔,你是不是又要刁難我呀?
好處,什么好處?
譬如呀,侄女兒我呢,要給師父買一對發(fā)卡,師父說,英子,我能收你做徒弟,這是要拜師禮的,我問多少,師父說,按說呢,你自己出多少都算,可是,要是那樣,有人會把我看低了,哎,最少這個數(shù),英子伸出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