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晉階這個人很勢力,這一點,誰都知道,但是,楊晉階又是個愛面子的人,我聽說,漆先濤是給他寫了一封信,楊晉階看了,沒回絕,但是,也沒有答應(yīng),可以說直接無視,也就把信放在案頭。副團總吳成格知道此事后,聯(lián)想到自己姑父也寫過推薦信,咋回事兒?搞不懂,就問張瑞生,張瑞生說,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像這樣的事情,多了也不好,不利于姐夫的威信。
張瑞生看吳成格不太明白,又說,姐夫的意思你能不知道,那封信寫得不太客氣,里面一點人情味都沒有,好像命令似的,要是辦了,傳到社會,恐怕會有人說我楊晉階就是個孬種;不辦呢,無外乎得罪漆先濤一個人,于是,就猶豫,所以放在那里,不置可否。哎,這里就不能說詳細了,你自己體會吧。
吳成格知道后,不知道咋傳到漆樹仁耳朵去了,于是,漆樹仁親自登門拜訪,到了楊府,見到楊晉階說,先濤大哥行動不便,臥床多日了,不能親自來府上,還請楊區(qū)長見諒。至于那封信,也是師爺代筆,你可以看看,筆跡都不是大哥的。說過,奉上二百塊大洋說,大哥害怕師爺辦事不踏實,讓我代替他來一趟,這點小意思,算請你喝杯酒了。
哦,原來如此,這般說,也算合理,是楊晉階的為人。
再說了,漆樹仁與漆樹貴不同,漆樹貴是個官迷。漆樹仁風(fēng)雅,很像他大哥漆先濤,對當(dāng)官毫無興趣,跟楊晉階又沒利益沖突,有的是同學(xué)情誼,所以,漆樹仁的面子,楊晉階還是要給的。
梯云呀,看問題不能光看表面。楊晉階為何賣這個面子?因為張瑞生不懂軍事,雖說會玩手腕,能控制人,但在非常時期,就是短腿,詹谷堂不想他們再往下說,于是說,那個副隊長吳成格是王繼亞的人,家庭富裕,很有勢力,楊晉階能信任?所以嘛,知道周維炯上過軍校,又講義氣,在他眼里,又是個孩蛋子,想拉攏。
那我去找他,李梯云說,不是很危險?
要是被拉攏過去了,是有些危險,劉方也說。
咋知道呢?吳毅說,我們這是開會,都是猜測,有可能不準(zhǔn)確。
分析,李梯云說,現(xiàn)在經(jīng)常拉練,主要在關(guān)帝廟。那地方有個崗地,是荒坡,空著,是拉練的好場所。周維炯去后,也沒與之聯(lián)系過,聽說,他還很認真,看似出于真心,想給楊晉階訓(xùn)練出一支過硬隊伍,取得楊晉階信任。
是很信任,民團里都叫他“炯爺”,不知道楊晉階待他啥樣?
這個事情,不能多計較,詹谷堂說,這孩子,我是他老師,知道。此人有那么一點狹義心腸,于是雖說好沖動,但是,也都在他的理念范圍內(nèi),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別說喊他炯爺,就是喊他太爺爺,他也不干。
做事情挺有原則的,吳毅說。
也正因此,對于周維炯到丁家埠民團的經(jīng)過,有各種版本,但是,都還是圍繞著他的人脈,還有就是圍繞著他的性格,也就是這個“炯爺”來的,李梯云說,不管咋樣,維炯跟我在筆架山學(xué)習(xí)過,也算了解,我估計,楊晉階就是沖著周維炯這個調(diào)調(diào),對周維炯放心了,才讓他到自己的民團的。
這也算信任?劉方問。
嗯,應(yīng)該是吧,李梯云說,這個情況,也為周維炯的身份做了很好的掩護。
詹谷堂吃驚,心想,本來想把他與漆德瑋的談話說出來的,瞅一瞅,這里人多,又是關(guān)鍵時刻,覺得不妥,同時,剛才李梯云暴露周維炯的身份,他也覺得不妥,因為周維炯畢竟深入虎穴,萬一走風(fēng)了,還得了?于是笑著說,對周維炯,你們別覬覦多大希望,說個不客氣話,我為何始終沒有說什么,是因為我當(dāng)過他的老師,知道此人為人,說到底,亦正亦邪,不太靠譜,要不,為何咋都叫他“炯爺”呢?這個外號,就是打抱不平的那些江湖人士的稱呼,所以說,他是不是黨員,在座的,誰敢肯定?都不敢肯定吧。我在這里說一下:一是不要去試探,也就是沒有什么事情別找他,二是我們對他還處在觀察階段,別去誘導(dǎo)他。對此,要用“三不”眼光對待此人,即不議論,不招惹,不用黨員的標(biāo)準(zhǔn)對待他。為何要這樣?我不說其他,退一步講,要是壞人,也就是敵人派到“邊界”試探我們的,那損失,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