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了,睡吧,明天早上我們起程。
現(xiàn)在,趁結(jié)冰,最好走。我知道,提個燈籠就行了。
我們走了,德宗咋搞?
漆德宗被吵醒了,穿了衣服,扶著門框,揮揮手說,走吧,這就是我家,別管我,喝多了,有點(diǎn)暈,睡著了。
天還沒亮呢,就有人拍門。開開門,是漆德會。
此時,漆德宗也醒酒了,看看漆德會全身是血,搖搖頭,又看看,還是漆德會。
漆德宗驚詫,指著:你,你,你,不知道說什么好。
漆德會哭了,喊聲八弟,暈了過去。
漆德宗趕緊找人給他包扎,擦洗,然后把他擱在床上,在旁守著。等他醒來,已是中午了。漆德宗還沒有說話,他又哭了。漆德宗說,哭啥哭,碰見鬼了?腿都腫了,上身還中了兩刀,咋搞的?
漆德會擦了一把淚,吸溜,抽了兩聲,止住哭說,八弟,我對不起你呀。
莫名之妙,咋對不起我了?
你交的任務(wù),怕是落空了!
什么,遭襲擊了?漆德宗驚詫地問,那,蔣書記呢?
你讓我護(hù)送,走到二道河天就黑了,再走,必須點(diǎn)亮燈籠。我與蔣書記都打著燈籠,摸黑走。我也不怕,這條路我熟。哪地方有橋,哪地方有田缺,哪地方有河,我都一清二楚。
走到交界地,我對蔣書記說,看,對面那個山頭,很早之前就是張屠戶的老巢。張屠戶搬到南溪街上,那地方也就空著。
蔣書記警覺說,你說那地方是張屠戶老巢?我嗯。蔣書記說,趕緊把燈熄了。我問為啥。他說,別問那么多。我說好。就準(zhǔn)備滅燈,此時就聽到有人從山上下來,還喊,哪路兄弟?我說,過路的,趕商城,要買路錢,我給。就聽到是羅固城的聲音:快跑,快跑!第三聲還沒喊出,就聽到砰一聲,很響,震天價地響。
蔣書記聽出來了,說,不是土匪,是小炮隊,我們分頭跑。說完,他就往西跑,我沿原路返回。那一隊人馬,舉著火把,還有的提著照燈,直接追蔣書記去了。我看似不對,高喊:土匪,不得好死!就往東跑??墒牵麄儾簧袭?dāng),仍往西追。一邊追一邊放槍??赡苁谴蛑辛?,只聽蔣書記大叫,接著就沒聲音了。
那隊人馬站住了。
我知道,那地方是懸崖,不知道是蔣書記掉到懸崖還是被捕了,就在這個時候,聽張屠戶罵,聲音很高:媽的個巴子,便宜這小子了。
有一個人說,張團(tuán)長,那我們回吧?
張屠戶又罵:日你媽,你就是個怕死的毬,就你下去,看看,要是找到尸體,明天送到縣里,老李那個傻兒還不高興壞了,大爺我也會賞你一個袁大頭。那人說,這么陡,又沒燈,咋下去?有個人說,有燈,這個傻瓜還會上當(dāng)嗎?
張屠戶嘿嘿怪笑,笑過,一腳踢在那人腰上,就聽大叫一聲,估計那人被踢下去了。當(dāng)時,場面寂靜。過了好一會兒,有個副隊長說,團(tuán)總,我葉江敢保證,掉下去了,死透透了。你喊,看看小四在下面還說話不?張屠戶大叫,小四,小四,日你媽,下面舒服嗎?
都尖著耳朵聽,沒聽到聲音。又過了好一會兒,葉江說,團(tuán)總,平日,都是小的出頭,今天您親自出馬,是條大魚吧?張屠戶斜一眼說,不知道,聽說跟李縣長李傻兒平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