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么側(cè)著頭,審視著陳嘉禾那張沒有任何多余情緒的側(cè)臉。
“真沒勁?!?/p>
他咂了咂嘴,像個沒得到心愛玩具的孩子,繞著她的座位踱了一步。
“我還以為你會哭,會鬧,至少會掙扎一下?!?/p>
他的視線落在她那只放在操作臺上的手,那只與熔化的金屬長在一起的手。
“比如……”他故意拖長了音調(diào),用下巴點了點她的手腕,“想辦法把這破爛玩意兒鋸下來?或者,求我?guī)湍銛財嗨???/p>
陳嘉禾飛速操作的手指,終于有了一絲停頓。
千分之一秒的懸停。
主控光幕上,瀑布般滾落的數(shù)據(jù)洪流,出現(xiàn)了一道幾乎無法被捕捉到的微小斷層,隨即恢復如初。
“摘掉,我會死?!?/p>
她的聲音平得像一條直線,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
“對?!蹦脸近c頭,承認得干脆利落,嘴角甚至還掛著一絲玩味的笑意,仿佛在欣賞一個有趣的實驗結(jié)果。
陳嘉禾的手指重新落下,繼續(xù)處理著那海量的數(shù)據(jù)洪流,仿佛剛才的對話只是背景噪音。
“我死了,‘方舟’就完了?!?/p>
“也對?!蹦脸铰柭柤?,“責任重大。你就沒想過點份外賣,看點貓貓狗狗的視頻,過完最后一天?”
他這話問得輕飄飄的,像在討論天氣。
陳嘉禾沒有理會這種無聊的假設(shè)。
“所以我不會摘?!?/p>
這五個字,像五顆釘子,釘死了所有可能性。
牧辰不說話了。
指揮中心里,只剩下指令被執(zhí)行的輕微電子音,和數(shù)據(jù)流淌時細不可聞的嗡鳴。
空氣仿佛凝固了。
幾秒后,牧辰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
那笑聲不再是剛才的張狂,而是一種從喉嚨深處滾出來的、帶著奇異共鳴的古怪動靜。
“你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