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還有……劣質(zhì)煙草混合著灰塵的味道。
眼皮沉重得像掛了鉛塊,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睜開一條縫。
“醒了?”
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
陳嘉禾轉(zhuǎn)動僵硬的脖子,循聲望去。
窗邊,一個男人背對著她,正慢條斯理地擦拭著一柄造型夸張的黑色狙擊槍。他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的舊夾克,身形高大,動作透著一種漫不經(jīng)心的利落。
“……牧辰?”她開口,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
男人擦槍的動作一頓,轉(zhuǎn)過身來。
一張棱角分明的臉,談不上多英俊,但那雙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銳利得像鷹。
他上下打量了陳嘉禾一番,嘴角撇了撇:“命還挺硬。”
陳嘉禾掙扎著想坐起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酸軟,動彈不得。她低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的黑血已經(jīng)被擦拭干凈,換上了一件寬大的男士t恤,身上的傷口也被粗略地包扎過。
她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右手。
戒指還在。
那冰冷的觸感讓她稍稍安心。
“你救了我?”
“別誤會,”牧辰把狙擊槍往肩上一扛,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我只是不想我蹲點的風(fēng)水寶地,多一具臭掉的尸體?!?/p>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玩味起來:“不過,剛才那一下,是你搞出來的?”
這個問題,讓陳嘉禾的心猛地一沉。
牧辰的身影憑空出現(xiàn),他低頭看著懷里這個渾身黑血,狼狽不堪的女人,嫌棄地撇了撇嘴,還往旁邊側(cè)了側(cè)頭,躲開那股濃重的血腥味和焦糊味。
“搞出這么大陣仗,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圖什么?”
他自言自語地抱怨著,像是在嫌棄一件弄臟了他衣服的麻煩行李。
他的目光下移,落在她無名指上那枚已經(jīng)徹底沉寂的戒指上。
那枚戒指的材質(zhì)很奇特,非金非石,此刻已經(jīng)和她的皮肉長在了一起,分界線處是猙獰的黑紅色肉芽。
牧辰挑了挑眉,伸出手指,試探性地想把戒指扒下來。
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