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更多的碎屑簌簌落下,那嘶啞的聲音變得激動而哽咽(如果一堆朽木和廢鐵也能哽咽的話):
“……殿下……真的是您……這氣息……不會錯……老奴……老奴終于等到您了……”
它竟然完全無視了如臨大敵的林晏,拖著那具破敗不堪的軀體,發(fā)出“咔噠咔噠”的刺耳聲響,搖搖晃晃地就要向藥圃內(nèi)、向蘇辭走來!
“站?。 绷株虆柭暫鹊?,鎮(zhèn)淵令光芒大盛,向前逼近一步,凜冽的寒氣在地面凝結(jié)出白霜,試圖阻止它,“再靠近一步,休怪我不客氣!”
那朽木殘骸似乎這才“注意”到林晏的存在。它那只渾濁的玻璃眼球極其緩慢地轉(zhuǎn)動了一下,對準了林晏,以及他手中散發(fā)著強大氣息的鎮(zhèn)淵令。
它歪斜的嘴巴開合著,發(fā)出困惑而遲鈍的聲音:
“……‘守誓者’的……印記?不對……還有……‘逆鱗’的……低級令牌?奇怪……的組合……”
“……你……是誰?為何……阻擋老奴……拜見……殿下?”
它的思維似乎有些混亂,語句斷斷續(xù)續(xù),但并沒有立刻表現(xiàn)出敵意。
“我是誰不重要?!绷株叹o繃著神經(jīng),不敢有絲毫放松,“你先說清楚,你是誰?你說的‘殿下’又是指誰?你為何會在這里?”
那殘骸的金屬面甲下發(fā)出“嗬嗬”的、像是漏風般的聲音,似乎是在苦笑。
“……老奴……編號‘癸七七’……曾是……‘紫極宮’……御花園……守圃人……”
“……至于殿下……”它的目光再次熱切地投向蘇辭,“……自然是……身負‘煌噬’血脈……至高無上的……帝女殿下……”
煌噬血脈?帝女?
林晏心中巨震!蘇辭的身世果然非同小可!這殘骸將她認成了某個古老傳承的“帝女”?
“你認錯人了?!绷株汤渎暤溃八⒎悄阏f的什么帝女殿下。”
“……不會錯……”殘骸“癸七七”固執(zhí)地搖著它那朽木腦袋,發(fā)出咯吱的聲響,“……‘煌噬’本源的氣息……即便微弱……混雜了太多雜質(zhì)……但本質(zhì)……絕不會錯……尤其是……她剛剛還服下了‘寂滅之實’……”
它竟然知道那灰色果實(寂滅之實)!
“……只有帝血……才能引動‘寂滅之實’真正的力量……進行初步的……‘歸源’……”
歸源?是指蘇辭體內(nèi)力量暫時達成平衡的狀態(tài)嗎?
林晏心中疑竇叢生,這殘骸知道的東西似乎很多。他稍稍放緩了語氣,但依舊警惕:“你說你是守圃人?這片藥圃是你打理的?”
癸七七那只渾濁的眼球中似乎閃過一絲微弱的“自豪”光芒:“……是……老奴奉命……守護此圃……等待……殿下歸來……汲取‘生機’……完成……最后的……‘蛻變’……”
它抬起那只枯樹枝般的手臂,顫巍巍地指向藥圃中心的靈液小池:“……‘夕照神芝’溫養(yǎng)魂靈……‘冰心玉蓮’純凈體魄……皆為殿下……準備……”
“……只可惜……”它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而悲傷,“……‘逆鱗’已叛……古道標被改……‘門’戶將傾……此地……也撐不了多久了……”
逆鱗已叛!古道標被改!這與父親玉簡中的信息對上了!
林晏急忙追問:“逆鱗為何背叛?古道標被改向何處?‘門’戶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