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預(yù)備幫北狄人奪了江山,只為報復(fù)你母親?”
拓跋決只是恣意地笑:“你很懂我。她既然以南楚為念,肯拋棄我這親生兒子;那我便叫她看看,她拋下我,會給南楚帶來什么樣的下場!”
“你……你是江煥之子,倘若江煥看到你帶著異族侵略南楚,他……他絕難安于地下!”
“不要緊。我既然過不了安生日子,所有人便都不要過了。我既然嘗過屈辱,何不讓南楚也嘗嘗!”
阿元知道此人心肝已昧,再說無益,只得轉(zhuǎn)回心思,暗想對策。
如今外邊敵勢必強,拓跋延親自督陣,幾乎等同一場暗夜兵戰(zhàn),楚琮微服而來,并沒有多少援手,幾乎是甕中之鱉。新帝被擒,太后昏病,這般局勢,南楚或許要推另一位皇帝出來,到時候楚琮的境況,可想而知……
阿元暗思,以她之力,幾乎也難保全自己同任弘微,更不必提回護楚琮了。
拓跋決見她心亂如麻,伸手欲拉她:“同我一起,去勸勸那楚琮,趁早兒降了吧。”
阿元趁手拿過腰間的舊骨笛,將他手臂狠狠一擊,身子高高躍起,落于燭火之上,一腳將那蠟燭踢翻。
費舍達力正欲用蠻力強抓阿元的腳背,卻被拓跋決一攔,拓跋決心懶意遲道:“達力,你出去吧,外面的事兒,我不管了。想那楚琮小兒,逃不出我們的天羅地網(wǎng)?!?/p>
“兵主,您……您糊涂啊。這個時候,您不去……”
“達力,我該做的,都已做了?!蓖匕蠜Q語音轉(zhuǎn)冷,“我收了江幫的勢力,暗為北狄所用。甚而連新皇帝的行蹤,都是秘幫打聽出來的。山莊埋伏的人,一半是父親北邊帶來的;另一半,都是我在南楚培植的好手。這小皇帝,插翅也難飛,你們還操什么心?”
費舍達力見他怒意勃發(fā),不敢再說,忙忙從窗戶閃身走了。
窗外,殺聲震天,催人心肝。
一室幽暗中,阿元竟也縱身躍出窗去。
拓跋決心道:既然你走身不顧,我何必留你丈夫性命,徒然礙眼而已。
他這樣想著,便來到床榻前,只覺一股幽幽之香撲面,他果斷翻出一掌,正要朝昏睡中的任弘微打去,卻聽身后傳來暗器的破空聲。
他回過身去,輕輕巧巧接過了阿元投擲的暗器。
“煙女俠,你的暗器雖巧,力氣卻太小?!?/p>
拓跋決將那暗器一收一放,暗器朝著阿元顫顫巍巍地飛去,拓跋決的身影,竟于此刻立形不穩(wěn),掙扎片刻,就地栽了下去。
那黑羽帝皇蝶,自小與阿元親熟,頗通人性,這晚棲在任氏夫婦的帳間,室內(nèi)又昏暗,拓跋決自是難以察覺。偏這黑羽帝皇蝶是毒蝶,遇敵時便會自行分泌毒液,散播于空氣之中。蝴蝶見密友受難,便散毒于帳內(nèi)。拓跋決雖是用毒高手,卻也沒遇見過這樣的毒蝶,竟以為毒香是帳中香,不知不覺被毒倒……
阿元悄聲謝過蝶群,將丈夫藏在床下,又在任弘微的身周暗藏了十枚細如牛毛的毒針。隨即取過一柄鋒利的匕首,挾持著暈倒的拓跋決匆匆來至“十州春閣”外。
烏壓壓的人影,攔住去路。
阿元只聽得一個粗蠻的嗓子用著生拙的南楚話在喊:“楚琮小兒,快出來投了降!你可沒路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