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借著燭火,調(diào)了一番內(nèi)息,紛飛的蝴蝶便都靜下來,憩在黑色的床帳上。
斜月西移,一支蠟燃到了盡頭。
靜夜如斯,只聽得風(fēng)動,阿元的心也跟著輕曳。
恍惚間,阿元醒覺空中有什么氣息,略一分辨,連忙悄悄掩住自己的鼻息。
來者何人?敢在她的房里用迷香?
她悄不作聲,不多一會兒,便有人從窗戶翻進屋內(nèi)。
阿元心中暗暗好笑,正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卻聽得悶悶的一個聲音:“煙女俠,別來無恙?”
阿元翻身坐起,朝那夜中暗影飛擲幾枚暗器,那夜客袖影翻飛,轉(zhuǎn)瞬間將所有暗器收入袖中。
“哎,別鬧。我實在想你了,這才過來的?!?/p>
“江決,你死性不改!”
江決笑了笑,掏出火折,將桌上另一支新蠟點了,翻身坐在蠟燭光底下。
燭火映著他越發(fā)消瘦的臉,和一雙疲倦的眼睛:“煙女俠,你好嗎?”
阿元沒好氣地將被子捂在身上:“本來挺好,偏偏你來了?!?/p>
“我那好大哥得的什么病,看來你是一點也不急啊。”
“不過一點小毒,我可以治?!?/p>
江決賴皮地笑:“別治了。你跟我跑吧。”
“江決,你都娶媳婦兒這么久了,怎么嘴巴還這么欠。家里一切都好嗎?小談好嗎?母親大人呢?”
江決稍稍收了嬉笑意思,淡淡道:“母親身子不好,不大管事了。如今江幫,都是我做主了?!?/p>
“那也好。她為江幫耗費良多心血,是該過過兒女承歡膝下的日子?!?/p>
勸君更盡一杯酒二
“承歡膝下?”江決諷刺地笑了笑。
阿元道:“你不許這樣陰陽怪氣的。母親大人從前再有什么不是,你回來了,便是原宥她了。親情這東西啊,玄得很。我從前也以為,我頂恨我母親了??伞髞黼x開她,才發(fā)現(xiàn)不是這樣的。我心中,一直十分掛念她?!?/p>
江決見燭火旁有一只手掌大的小瓷甕,便取了揭開,輕輕一嗅:“呵,好香的酒,是翠濤!”
“這莊子善治酒,可惜我不飲酒,你若喜歡,便取了去?!?/p>
江決斜起一笑,手將酒甕高提,揚頸便一味猛灌,一口氣將那甕酒喝干,猶嫌不夠地抿一抿薄唇:“還有沒有?”
阿元蹙眉:“竟來我這兒討酒了?要喝,去外頭找掌柜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