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氏夫婦仍被囚在楚宮,他們并沒有被忘記。
秋分時(shí)節(jié),雷始收聲,新帝與太皇太后擺駕茹古軒。
阿元姿態(tài)溫馴地朝上者行禮。
太皇太后露出一絲冷笑:“難得見任夫人如此溫良賢淑,看來做了母親的人,多少會(huì)懂事?!?/p>
“太皇太后派了這樣多的守衛(wèi),護(hù)著一方小小的茹古軒,我怎能不感恩戴德呢?”
太皇太后微微變了臉色,正欲冷斥幾句,卻聽新帝說道:“任弘微,朕初繼大統(tǒng),正是求賢若渴之際,朕欲賜你吏部尚書之職,掌官吏選擢,你意下如何?”
太皇太后飛刀似的釘了阿元一眼,阿元看向自己的丈夫。
任弘微婉拒道:“臣無才無德,兼之拙荊身子羸弱,已有歸田之志?!?/p>
皇帝搖搖頭,正欲再勸,卻聽太皇太后道:“任氏夫婦鶼鰈情深,哀家想,陛下該當(dāng)成全這一樁美事?!?/p>
皇帝淡淡道:“既然太皇太后如此說,朕只得成人之美。”
這室內(nèi)驟然靜了,阿元心頭一跳,只覺要壞,卻不知是什么事。
她抬眼的瞬間,任弘微正朝新帝撲身而去,用寬大的袖袍朝空中一甩,阿元聞到了一種充滿戾氣的香味。
是毒!
阿元驚訝地看向施毒之人,那是無憂的乳母,她咬舌自盡,倒在阿元的面前。
皇帝掩住了自己的口鼻,在任弘微的掩護(hù)下朝外退;太皇太后已然暈厥過去,阿元屏住呼吸,上前一步攬過太皇太后,將她帶出了屋外。
眾護(hù)衛(wèi)圍上來,雜亂地呼喊著“皇上”“太后”……
任弘微從人群中脫出身來,朝阿元虛虛一笑,正欲說話,整個(gè)人卻忽散了勁一般往地上一撲,再?zèng)]聲息。
阿元慌忙上前撐起任弘微的身子,皇帝也撥開身旁的護(hù)衛(wèi):“他……他中了毒?那乳娘究竟是什么人?”
阿元思及什么,慌忙掀開任弘微的衣領(lǐng),他的頸中,掛著一串烏木似的黑珠,阿元愣住了,喃喃道:“勾陳毒……是我的避毒珠害了他……”
“你說什么?”
“南越的避毒珠,有一味毒不但避不開,反而會(huì)聚攏毒氣……”
“你是說,這個(gè)珠子,可以避開種種的毒氣……”皇帝的目光驟然亮起,又隱然暗去,“但它也聚集了勾陳的毒氣?你只消說需要什么解藥,朕立刻著人去……”
“是青姐留的后手?!?/p>
皇帝怔住了,他背過身去,直視那觸目驚心的日光:“你是說,她留的人,想謀害于朕……”
“勾陳會(huì)讓人陷入長長的昏睡,什么名醫(yī)圣手都瞧不出病癥,人也不會(huì)即刻死,而是拖上個(gè)一年半載,若身旁沒人喂送湯食,中毒之人才會(huì)慢慢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