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鸞見任弘微想走,一把擒住他流血的臂膀,任弘微一咬牙,并不呼痛。
楚青鸞越說越氣:“你們來這里認(rèn)祖歸宗求富貴,女帝陛下知道了,會(huì)有多么失望!”
任弘微冷靜地看著楚青鸞:“楚青鸞,那是她的父親。那是給了她生命的人。女帝陛下也無權(quán)逼迫阿元成為一個(gè)無父的孤兒!”
“她有我們……”
“你們?yōu)榱藝?,奪走了她的家,知道嗎?”任弘微的聲音沉沉地響,字字用力,“你們以為這不重要?一個(gè)有父有母的家不重要?但阿元知道這有多重要。南越和南楚維持著和平,即使是表面的和平,屈辱的和平,那也是和平。沒有人在戰(zhàn)爭中死掉。南越的族人應(yīng)該感謝阿元。如若不是她執(zhí)意叛逃,在她18歲生辰的那天,南楚的鐵蹄會(huì)讓多少南越人妻離子散你知道嗎?”
“你胡說……”
“是你們太天真。你們把一場戰(zhàn)爭,一場權(quán)利的廝殺想得太簡單了?!比魏胛㈦p眼沉沉,肅穆之極,“你只需要想一想,你也是一個(gè)無父的孩子,你們都是上一次戰(zhàn)爭的犧牲。而這犧牲,要伴隨你們從生到死?!?/p>
楚青鸞靜默了,隔了很久她才開口問:“那我們的仇恨怎么辦?”
“如果你無法選擇忘記仇恨,至少允許阿元忘記。活著的人,總得好好活下去。你和女帝可以靠著仇恨活下去,阿元不能。你們仇恨的對象,是她的生父?!?/p>
楚青鸞的臉陷在陰影里。
過了好一會(huì),她從身上取出一瓶傷藥,丟給任弘微:“這是南越的赤鱬膏,專治外傷的。你料理了傷口,就回房睡吧。至于公主生產(chǎn)之事,你不必?fù)?dān)心,我會(huì)照料。”
任弘微眉頭壓低:“你要等到阿元生產(chǎn)?”
“自然?!?/p>
任弘微背過身去,攥掌成拳:“你該盡快回南越去。”
“公主生產(chǎn)在即,我怎能安心回南越?”
“這天下生而無憂
雨停了。
阿元在床榻上,微睜著眼,恍恍惚惚地想,那樣大的雨也終究是停了。
她最先看見的是她的丈夫任弘微。他的眼睛自苦澀的疲倦中陡然一亮,柔聲道:“醒了?”
楚青鸞撲到她身側(cè),眼含倔淚:“可算是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