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玄將她扶下馬去。
小談正在街頭叼著一串糖葫蘆游逛,一瞥眼看見了,張開懷抱三步并兩步沖將過來。江玄見則不喜,一根手指輕輕巧巧抵住他額頭,阻了他的來勢:“你元姐姐回來,該行什么禮?”
小談見沒得抱,把糖葫蘆往前一送,鬼靈靈道:“糖葫蘆禮。”
阿元笑了一笑:“不必多禮了?!?/p>
小談抿抿嘴,疑惑地朝阿元望了一眼:“元姐姐,青姐姐已經回來了,你怎么還不高興?”
“你說什么?”
阿元聽得王宗先將這話問了出來,甫一皺眉,她揪著小談一只手臂:“領我去見青姐姐?!?/p>
王宗疾步上前:“我也去。”
阿元冷面冷舌,掠過王宗主仆二人:“我先見?!?/p>
江玄留在原地同王宗行禮致歉:“拙荊這脾性,實在失禮?!?/p>
王宗收斂行止,只一雙丹鳳眼深意內旋:“是該由她們女孩子家好好說會話。我上去換身凈服。孟章,你去要一副席面?zhèn)渲??!?/p>
可憐顏色俱青春二
孟章治的席面,排場不壞。偏偏只有兩人對坐,一桌精致肴色鮮艷而寂寞。
王宗換了一身黑底綢衣,只袖口鑲細細金邊,貴氣之余,似乎病氣更添了幾分。
楚青鸞少見地穿了一身紫,佇在席間,仿佛一竿夜生的紫竹,挺而秀,削而利。
王宗起手舀了一碗羹湯,熱氣沸沸,送至楚青鸞手邊:“這一路,你可辛苦?”
楚青鸞望著他:“這也是我想問閣下的?!?/p>
王宗笑了笑,仿佛要用那一痕笑意將楚青鸞語意中的質問全部抹消:“這魚羹,趁熱,久則生腥。”
“我還怕腥么?”楚青鸞目光有咄咄之意,“南越是腥膻之地,你為什么跟去?”
“我心儀的女子或許要命喪這腥膻之地,我難道要靜觀其變,待旁人救她?”王宗湊近楚青鸞,“鸞兒,我沒你想的這樣無情?!?/p>
他留低柔情似水,許下佳期如夢。無人之時,他便這樣細細看她,而這個人明明不該有那樣多的柔情,她也不該信他的柔情。
“真的……只是為了我?”
“否則呢?”王宗的唇角微微一勾,似乎用情更深,“那些毒瘴,毒林,毒蛇……還有你家擅毒的小妹子,可絕非善類,誰又愿意招惹了?”
楚青鸞的臉容一剎松軟下來,嗔了他一眼:“不準說阿元的壞話?!?/p>
“你肯松口叫她阿元了?”
楚青鸞臉孔低垂,隔了片刻,一臉唏噓道:“又能如何?”
王宗端起湯碗送到楚青鸞手中,兩人的手都偎著湯碗,指尖抵著指尖,汲取著暖意。